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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本:猎谍
入坑指南:
初夏时节,日头高悬的正午时分,太阳正在不遗余力地散发着光芒和热量,仿佛想把地面上的所有物品都烤干一样。午后的阳光似乎有重量似的,挤压着大街上行色匆匆的路人。刚出来的汗水即刻就被晒干,只留下汗渍紧绷在皮肤上。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虽说已经是午饭时间,但是为了生计,路人们还是行色匆匆。一条不算主干道的街道上,一个身穿湖色长衫,三十出头的中年人正在向前走着。
他不停用手帕擦汗并时不时看看周围建筑上的门牌号,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地址。这条街上的行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临街的房屋基本上都是一些商铺,比如中药铺和剃头铺还有小饭馆什么的,一切看上去和平常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显得十分正常。
角川隆一很谨慎,这里是南京,是国民政府的首府,他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但必须要小心谨慎,以防意外。做为一个资深特工,发生意外往往就意味着生命的结束。
根据出发前上海本部课长给出的指示中,成贤街19号的这家中药铺就是他的第一个接头地点。其实他已经通过门牌号远远地看到了那个中药铺,但是他并没有急于前去接头,而是慢慢踱步装作不熟悉的样子想要观察周围的环境,看看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约定好的接头时间是中午十二点正,出于谨慎,角川隆一提前了半个小时抵达这里,这是他的一贯作风,每一次跟潜伏小组的接头他都非常的小心。这是做情报工作所必须要遵守的纪律,也是他能混迹多年,最终成为资深特工最重要的原因。
成贤街不算是很繁华的地段,但沿路摆摊的小摊贩们也几乎把买卖摆到了马路中间,只留下了一道豁豁啦啦的窄道,偶尔出现一辆黄包车就在窄道中晃荡。两个巡街警察夹着木质警棍,正躲在仅有的阴凉下嘬着纸烟,不时掸去落在身上的已经开败的槐米,同时把目光朝街上的女人瞧来,目光野蛮而大胆。眼前的这一切令角川隆一忽然有些焦躁不安,尽管没有蝉鸣,但角川隆一的耳膜里却充满了烦躁的噪音。
成贤街19号的这家中药铺是一栋两层楼高的老式建筑,底楼是中医坐堂看病和抓药的地方。二楼外墙上悬挂了一个幌子,上书悬壶济世四个大字,旁边还开了几扇窗户,那应该是药铺老板生活起居的房间。
在三个窗户中间的那个窗台边上,摆放着一小盆粉红色的月季花,这是一切正常的暗号,表示这个接头地点没有任何安全问题。角川隆一远远地看到了这盆花,心里的警惕性稍微降低了一些,这个暗号是他在上海接受指示的时候就知道的,看来是这里一切正常,可以接头。
角川隆一随即掏出身上的怀表看了看时间,现在是11点55分,距离接头时间还有5分钟。他开始加快步伐,调整到正常的行走速度,向中药铺走去。突然,情况突变!只听得‘哐当’一声,药铺2楼窗台上摆着的那盆月季花被人推落到了大街上砸得粉碎,紧接着一个人从原来摆放花盆的窗户中跳下,起身之后便一瘸一拐地向成贤街另外一个方向上跑去。
二楼的窗户虽然并不算太高,但是从上面跳下来还是容易受伤,这个跳楼的人看上去是崴了脚。这时,中药铺对面的商铺以及中药铺内涌出了十多个穿便装的人,拿着手枪在追赶这个跳楼的人,边追边喊:“站住!”其中有两个人追赶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追上了逃跑的那人。
逃跑的这个人奔跑速度由于脚伤的原因并不快,他回头看了看后面的追兵,心知自己很有可能因为脚伤逃脱不了。于是他心一横,从街边的小摊上抓起了一把正在售卖的剪刀反手一挥,正好将剪刀扎在正在伸手想抓他衣服后领的一个追兵的胳膊上。那个追兵发出了一声惨叫,他被剪刀刺伤的正好是右手,手枪一时拿不住掉落在了地上。
正当这个逃跑的人去捡掉在地上的手枪时,另一个追兵也已赶到,毫不犹豫地一脚向正在捡枪的人踢去。那个逃跑的人动作很快,一捡到枪立即顺势往旁边一滚,抬手对着刚才踢他的追兵就是一枪。‘砰’的一声枪响,对方身形顿了一下,然后轰然倒下,这枪很准,直接击中了心脏部位。
而在后面追赶的十多人听到枪响后犹如听到命令一般立即散开,开始寻找藏身处。而前面这个有脚伤的人又开了两枪,先将身旁不远处的被剪刀刺伤的人击毙,然后就拖着伤腿边向后面开枪边继续往前跑。自从枪声响起,所有的街上行人都开始尖叫起来,纷纷躲进了街道两边的商铺内,避免被流弹击中。
角川隆一也不例外,从那盆月季花从窗户掉落到地上以后,他就停下了脚步,准备走进离自己最近的商铺。他明白这个接头地点出大问题了,必须要让自己的行为看上去与这一切都无关,这是自保的办法。这时候如果立即反身走掉太显眼了,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和怀疑,而走进街边的商铺应该是可以解释的正常行为,他必须要掩饰自己的身份。
所以当他听到街上的枪声连续响起以后,也像商铺内的其他人一样脸色惊恐,蹲在地上。这是一般老百姓在遇到突发枪战时的反应,他要掩饰身份,就必须要这么做。虽然他心里很着急,想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但是为了保护自己,他不能伸头出去查看。
街上此时除了交火的双方已经没有了其他人,枪战很激烈,枪声一阵阵响起。只过了不到几分钟,枪声骤然停止,躲避在街道两边商铺中的人依然不敢出来,谁也没有勇气在这个时候敢出去打探情况。角川隆一心中暗自惶恐,很明显这个接头地点被敌人掌握了,甚至已经控制了中药铺并设下了陷阱等着抓捕前来接头的人。
角川隆一此刻既悲痛又感到不解,自己来南京执行任务是非常机密的事情,为什么敌人会那么准确地知道消息?这里面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角川隆一此时心里一团乱麻,根本没有头绪,他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开始考虑如何脱身的问题。而此时,大街上的枪声已经停了一会儿了,不过却响起了一阵摩托的引擎声和卡车刹车的声音。
随着卡车和摩托车的刹车声,角川隆一听到了一阵阵急促的奔跑声,听上去外面的街道上来了很多人。角川隆一大着胆子,偷偷从店铺的窗户向外看,只看了一眼,角川隆一就忽然觉着自己浑身都血液似乎都凝固起来了。
出现在街道里的是大批身穿深色中山装的精壮汉子,在上海和中国情报部门多次交手的角川隆一,对这般装束的人可不能算陌生,他知道这些人应该都是国民政府军事情报处的人。
和自己隶属的特高课一样,角川隆一知道这个军事情报处也是一个秘密的情报部门,特高课上海本部数次和他们交手,虽说稳压对方一头,可也算是损失惨重。
如果是军事情报处出手了,那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就有了一个正常的答案,对方应该是从某些蛛丝马迹中发现了这个接头地点,并加以控制试图利用这只鱼饵钓上来更多的鱼。只可惜事与愿违,接头点里的人突然暴起,不但把代表安全的信号毁去,还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引动周围埋伏的监视者,为差点踏入陷阱的自己发出警示。
角川隆一忽然觉着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痒,伸手轻拭眼眶,手指尖出现了一丝湿热。很快,又赶来了大批的警察,在一些中山装的指示下,匆匆赶来的警察开始顺着街道,将躲在两侧店铺的人全都驱赶出来。按照警察们的示意,角川隆一和其他人一样,都老老实实站在街边等待询问和甄别。
街道两侧站满了等待接受检查的人,20几个警察分成几波,从街道中段开始,注意检查这些人的证件,遇上形迹可疑的,还要开口询问几句。“你的证件!”一个声音在角川隆一身前响起,后者下意识的抬起头扫了对方一眼,感叹对方年轻的同时,角川隆一一直紧悬着的心不觉暗自松了下来。
出现在角川隆一身前的警察看着很年轻,按照角川隆一的判断,这个小警察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如果是在日本本土,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应该还在上学。扫了一眼这个一脸坚毅的小警察,角川隆一没有丝毫的迟疑,只是按照对方的发问,有些慌手慌脚的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对方。
长了一张学生面孔的小警察接过角川隆一递来的证件,只是打开来随意看了一眼,便有些不耐烦的递还给了角川隆一。原本还准备接受对方盘问的角川隆一,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幸运,如果刚才检查自己证件是个有经验的老警察,自己可能就没有这般幸运了。角川隆一暗自庆幸之余,却没有留意,这个小警察把证件还给自己的时候,两人的手指有个短暂的接触,而他更加没有注意到那小警察转身之际,突然绽放在嘴角的笑意。
约莫一刻钟之后,角川隆一和一些已经接受过检查的路人们,在几个警察的目视下,沿着街边走向前面的街口。总算是有惊无险的离开了,越过街口之后,角川隆一很快混入人流之中,但他暗自庆幸之余,却并未注意到,在他身后,正隐隐跟着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三叔,我请半天假,改天请您老喝酒!”把视线从街口收回来的唐城笑嘻嘻的把一包香烟塞进警长赵三炮的手中,赵三炮低头看了一眼,是一包还没有打开的三炮台。赵三炮正想要张嘴说话,却见唐城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向街道中间的那些中山装,赵三炮干张着嘴愣在原地,几息之后,只好把手中的香烟装进口袋,然后转过身去装着没有事情都发生过。
“张叔,如何?我上报的情况没有错吧?我就说这家中药铺子有问题。”唐城还没走到街道中段,就被人给拦了下来,稍顷之后,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中年人从药铺里出来走到唐城身边来。唐城冲着对方笑嘻嘻的伸出三根手指,只是一个来回搓捻的动作,立马令这个中年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可还是咬着后槽牙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钞票递给了唐城。
“你小子,就是个死要钱的,我队里这点经费合着都是给你小子准备的啊!”西装汉子显然跟唐城很是熟络,口中愤愤之余,还伸手敲了唐城一记爆栗。
“张叔,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也是凭本事挣钱啊!再说,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那个经常发善心的老娘,总是喜欢捡一些猫猫狗狗的回来,我要是不努力挣钱,家里那十几口子,你要他们都去喝西北风去啊!”唐城一边眉开眼笑的仔细数着手里的钞票,一边向西装男子回嘴抱怨道,对方敲自己的那个爆栗,他倒是毫不在意。
唐城的话令西装男子的神色有些凝重起来,口中暗叹一声,又从口袋里摸出几块大洋递给唐城。“可别,张叔,我说了,我这是靠本事挣钱。”西装男子递来的大洋,被唐城伸手推了回去,冲对方扬了扬手里的钞票,唐城笑道。“抓一个日本特务就有300块,提供线索举报一个也有50块,这可是150块,算上之前的那些奖金,足够我家好几个月的开销。我爹活着的时候常说,钱够用就好了,多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西装男子无奈,只得把大洋收回,“你跟你那个丢了性命的爹一个脾气,早说了要你顶替你爹来我们这里,可你偏偏要当警察。你好歹也是读过中学的,去警察总局做个书办多好,又干净又体面,现在到好,混成个臭脚巡了,混账小子,你说你图个啥啊?”西装男子的话中明显透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可唐城却偏偏不在乎。
“张叔,别人说这话还算合适,可你也这么说,就有点不厚道了啊!”唐城把仔细数过的钞票收进口袋里。“如果不是因为我当这个臭脚巡,您老这个月哪里能抓到这几个日本特务?你先前那个副队长都干了一年多了吧?要是没有那几个日本特务在手,你能这么快就升职做了队长?我帮了你的大忙,不过挣了你几个小钱,你看看你那副肉疼的样子,还有没有点当队长的担当了!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当大官?”
原本是一个可能令两人争吵起来的话题,可是被唐城说出来,却令西装男子一时间哭笑不得。两人说着话,脚下也没有停下,说话的功夫,唐城和这个西装男子就踩着台阶走进了一片狼藉的药铺。潜伏在这家药铺里的三个日本间谍,两个服毒,一个拘捕逃逸被射杀,西装男子他们得到的只是三具尸体。
唐城两人进来的时候,一些中山装男子,正围着服毒的两具尸体,有人发呆有人闲聊,却没有人去理会地上的两具尸体。“张叔,就算你们没有捞着活口,可尸体身上未必就不会留下讯息,再说你们那边也没有真正的法医,难不成这两具尸体就不管了?”唐城本不想多说什么,可是看这些中山装们的样子,唐城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被唐城一直称为张叔的西装男子楞了一下,之后便有些无奈的斜了唐城一眼,“我说你小子是不是闲的了?哪里来的这么多话,让你进来,已经是给你面子了。我们军事情报处做事,自然有自己的一套,你不懂就别乱说话。”西装汉子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还是叫过一个手下交代几句,然后就有两个中山装俯下身子开始检查地上的两具尸体。
唐城脸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令西装男子很是气恼,军事情报处组建时间不长,大多数人手都是从军队中抽调来的,这些脑袋里长满了肌肉的家伙打仗在行,干这些细致活就差了很多。“说吧,你想咋样?”看唐城一副东张西望的表情,西装男子就知道唐城绝对不会是闲着没事干,才会跟着自己进来药铺的。
“张叔,你看你,你说这话可就有点不仗义了啊!我给你打电话上报线索的时候,你就把我当块宝,事情才刚刚办完,你这就当我是坨屎了,可没有你这样的啊!”唐城一边冲着那些熟悉面孔打招呼,一边小声跟西装男子斗嘴,可他的视线却一直都游走在柜台后面的那些药柜上。唐城故意这般和对方说话,就是要对方把自己还是当成一个孩子,以便达到自己的目的。
药铺一楼的面积不算很大,唐城他们六七个人都在1楼,就显得地方有些不够用,唐城一点点往柜台那边挪动,倒是也没有引起那西装男子的注意。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唐城一直在小声的跟这个西装男子闲扯瞎聊,等他整个人都倚在药铺柜台边沿的时候,唐城突然转移话题,更加小声的向身边的西装男子问道。
“张叔,这家药铺子是日本间谍的潜伏点,既然你们已经发现这里,这里的三个日本间谍也都死光了,那这里面的这些家什摆设什么的,咋处理?”唐城的小声询问,令这个西装男子在觉着狐疑的同时,也马上发现唐城的不对劲起来。回想刚才自己把钱给唐城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西装男子也马上反应过来,总算是明白了唐城的目的和用意。
“我说你小子一点点大,你爹又是个爽直汉子,咋你小子就是个死要钱的性子?我可跟你说,咋处理这里,那要看上面的意思,你可别给我找事啊!如果真的弄出事情来,你张叔我到时候怕是也保不住你。”
西装男子的话令唐城满是不屑的撇嘴,“张叔,你瞧你说的,咱们之间的交易,那可是明码标价的,再说我也没坑过你呀!我也就只是这么随口一问,契机也没有别的上面意思,我就是琢磨这个药铺子差不多该关门大吉了,那这些药材可不就要浪费了嘛。张叔,你跟我爹是老交情,我老娘的身子一直不好,你看能不能给我些药材, 我可以拿回家给我老娘用啊!”
唐城这幅嬉皮笑脸的样子实在是令人生厌,可他偏偏是个刚成年的大孩子,心里已经被气得要伸手打人的西装男子,指着唐城哆嗦了好一阵,只得气哼哼的扭过头去。唐城见状却是大喜,随即绕过柜台直奔自己已经看好的那排药柜,口中还振振有词的念叨着。“人参好啊…哎呀,这咋是切了片的?也行也行。虫草要不错…哈哈…还有鹿茸片啊,这下可是捞着了…”
药铺里的药柜有满满三排,而唐城专门挑那些值钱名贵的药柜打开,不一会的功夫,唐城身后的柜台上,就摆着大大小小的十几个纸包,这些纸包里包着的不是人参片,便是虫草鹿茸。“我说你,差不多就行了啊!”唐城的无耻令那西装男子很是无奈,终于在唐城正好转身的时候,抓着唐城的胳膊,把后者从柜台后面硬生生拽了出来。
“张叔,你先松开我。”被西装男子从柜台后面拉出来的唐城倒是也不生气,只是随手从柜台下面翻出一个布口袋,一边把柜台上的那些纸包装进布口袋,一边冲那西装男子似笑非笑的言道。“张叔,莫非你也觉着我来找你,只是跑来打秋风啊?”说完这句话,唐城便马上闭口不言,脸上却露出一副你快来问我的表情来。
西装男子无奈,只得伸手按住那个布袋,“臭小子,你还跟我来劲了是吧?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五五六六来,我可就把这些东西给扣下了啊!”唐城心知对方这只不过是虚张声势,便笑着把布袋的口扎起来,然后伸出右手冲对方比划出一个抽烟的动作来,
两人正纠缠嬉笑之际,一个满头大汗的黄包车夫突然被一个警察带着出现在药铺门外,“他是来找我的,放他过来。”看到对方的唐城冲着药铺门口的几个中山装喊了一嗓子,在西装男子的示意下,被拦在门外的黄包车夫抹着脸上的汗快步走了进来。
“小五,找到了,黑子让我回来送信,他还在那边盯着。”黄包车夫倒是也不在意身边还站着的西装男子,径自跟唐城低语了一句。后者眼眸一亮,随即一边点头,一边低声跟黄包车夫询问几句,稍顷之后,唐城回身看向那西装男子。
“张叔,今天合该你老发达。”唐城的话令西装男子心头一跳,脸上不觉浮现出几乎控制不住的狂喜之色,果然,唐城下面的话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我检查证件的时候,发现有个人有些异常,就暗中安排了人一路跟着他。被盯着的家伙应该不是普通人,一路上至少有两次反跟踪的举动,不过还好,他的落脚点还是被我的人发现了。”
“在什么地方?”唐城的话还没有说完,西装男子便马上问道,药铺这里虽说还没有完全检查完毕,可潜伏在这里的三个日本特务都已经全数死亡。目标全数死亡的情况下,这个案子几乎是无法继续进行下去的,谁知道自己这边刚刚瞌睡,唐城这里就给自己送来了枕头,这小子居然又发现了新的目标,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北华街!”唐城的回答干脆简洁,可北华街不算小,自己总不能把北华街整个都监控起来,况且自己手底下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就在西装男子暗自憋气就要瞪眼发作的时候,唐城却忽然笑嘻嘻的伸出右手的二根手指,冲西转男子比划出数钱的动作来。“张叔,我这次有预感,你一定会逮着一条大鱼,所以,这价钱嘛,也需要涨涨价了!”
强忍着怒气,西装男子几乎是咬着牙答应了200块的赏金,唐城这才示意那个黄包车夫前面带路前往北华街。药铺这里只留下负责善后的几个中山装和十几个警察,剩下的人手全都跟着去了北华街。“小五哥,我们一直跟到这里,那人就突然找不到了。后来我们悄悄分出一半人去了街道那一头,也没有见那人的踪迹,如果不出意外,那人应该还在北华街。”
距离北华街不远的一个茶楼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唐城和西装男子的面前汇报整个经过。心中早已有数的唐城不动声色,只是扭头看向西装男子,“张叔,你是准备先跟一跟再说,还是今天就想要抓人?如果换做是我,还是先抓了好,被我们盯着的这个,明显是去药铺接头的,只要留住他的活口,就不难问出你感兴趣的讯息。”
西装男子此刻正处于犹豫之间,如果是放长线钓大鱼,或许会查找出其他的日本特务来。可唐城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现在这个毕竟是去药铺接头的,药铺已经被自己带人给端了,日本人应该会马上放弃这条线。在目前这种局面下,还是抓一个算一个的划算,毕竟这可是实打实的功劳和成绩。
“现在就抓也不是不可以,可北华街这么大,咱们还不知道那人具体的位置,难度很大啊!”西装男子有些为难的沉吟起来。功劳谁都想要,自己的小队这两个月以来,依靠唐城上报的线索,已经连续成功抓获了好几个日本特务,不管是顶头上司还是其他几个科长都对自己青睐有加。可如果在抓捕中出现了意外,最后担责任的一定会是自己,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行动队长,一旦扛不住责任便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西装男子眼中的犹豫之色,被唐城看的真切,如果不是自己还要指望对方挣钱,就看对方这幅毫无担当的嘴脸,唐城也不稀罕搭理对方。唐城随即轻咳一声,“张叔,不管是继续盯梢钓大鱼还是立刻抓捕,都需要先确定目标的具体位置。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建议你如果拿不定主意,最好先向上级汇报,万一事情不顺利,你也好有个准备。”
唐城这番话算是一句惊醒梦中人,按照唐城的要求找来铅笔和画纸之后,西装男子就马上去了距离不远的一间咖啡馆,他要打电话向上级汇报此事。按照自己的记忆,唐城开始在画纸上慢慢地勾勒细描起来。他在前世里就曾经学过素描,说起来还是父母在他上学期间报的学习班。当初的想法是想着考学的时候走特长加分这条路,可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放弃了。不过几年的学习让他对素描还是有很好的功底。
人物肖像讲究的是笔架间构,从构图到着笔,阴影着色,描绘细节,整个画作都是立体表现。随着不断的修改和矫正,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终于一副清晰的素描图在唐城的笔下慢慢成型。这个时候的民国,西洋画法还是刚开始进入国人的视线范围,接触的人还很少。唐城此刻画出的这张素描,立刻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惊和意外。“小五哥,你画的科真好,都可以当相片用了。”十六岁的许自新更是忍不住夸赞起来。
“北华街人口稠密,想要快速的从这里找出一个人来,几乎犹如大海捞针一般困难,可这难不住我。”唐城冲着西装男子示意手中的画纸。“张叔,你找一部相机,把这个画像拍下来然后大量冲洗出照片。我会安排我的人拿着照片,对北华街进行暗中搜索,只要目标在北华街,他就一定跑不了。”
打过电话就马上返回来的西装男子闻言大喜,根本不用唐城催促,就叫过一个手下去办理此事。“小五,你心思缜密,又善于观察和搜索消息,不来我们军事情报处太可惜了。不如,你再考虑考虑,就凭你这手画像的本事,将来就吃不了亏。”
唐城却还是呵呵一笑,伸手挠头道,“张叔,我是什么态度,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嘛!再说我现在当警察也不错,不是还能从您这里挣外快嘛!家里弟弟妹妹还小,我实在是走不开,要是我再出个什么意外,我那一大家子可就别活了。”唐城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虽说带着笑意,可眼底里透出的无奈,却令西装男子心头觉着沉甸甸的。
西装男子派去冲洗照片的手下很快回来,唐城手上马上多了一叠照片,把那个黄包车夫叫来身边,唐城低声言道。“狗哥,把这些照片发给你的那些同乡,跟他们说,谁先找到照片上的这个人,我唐小五必有重谢。但你要记得转告他们,千万不能惊动照片上的这个人,我这50块钱可不是那么好挣的。”
耳听得唐城给出了50块钱的赏金,已经从唐城这里拿到五块钱的黄包车夫立马激动起来。1936年的南京,50块钱已经足够一家四口2个月的花销,如果节省一些,50块钱几乎可以撑3个月的时间。脸上带着喜色的黄包车夫带着照片告辞离开,唐城又把许自新叫来身边叮嘱一番,“给黑子他们几张照片,叫他们在这里盯着,一旦发现目标,千万不要靠的太近,马上把消息传回来就是。”
许自新带着那几张照片匆匆离开,约莫一支烟的功夫之后,脱了警察制服的唐城一身普通人打扮,也施施然出了茶楼。此刻已过中午,气温正慢慢降下来,唐城顺着人流慢慢走着,很快便转过前面的街角进入北华街。两个蹲在街口玩闹的少年,在看到唐城之后,都不约而同的要起身迎过来,却被唐城暗中打出手势制止。
黄包车夫是城市里最不被人注意的一个群体,可黄包车夫都是陈年人,如果长时间的滞留在北华街,一定瞒不过有心人的观察。而唐城组织起来的这些少年,自然而然就成为盯梢的主体,因为根本不会有人会想到这样随处可见的少年是个盯梢者。和守在街口的两个少年暗自示意之后,唐城真正进入北华街,而此时此刻,已经换过一身装束的角川隆一正拎着一口皮箱走出旅馆。
西装革履头戴礼帽的角川隆一拎着皮箱走出旅馆,这一看就是一副要出远门的架势,一个正在旅馆斜对面等客的黄包车夫见状,马上拉着自己的黄包车快步迎了上去,口中还很是殷勤的招呼着,“先生,要车吗?我的车,又快又稳!”
第二本:龙逆乾坤
入坑指南:
夕阳西下,在一处昏暗的角落,传来阵阵狂笑声。
“哈哈哈!你不是狂吗?给小爷我再狂一个啊!”
一名相貌俊逸的锦衣少年带着一帮奴才正对着倒在地上的一名消瘦身影猛踹。
挨打的少年已是遍体鳞伤,衣衫破裂,蓬头垢面,好不狼狈。
但其目光神采依旧,仿佛在暗夜中闪烁的星辰,耀眼,深邃。
“哟!哥几个瞧瞧,我们的凌云凌大天才居然沉默了,以前他可不是这样。”
锦衣少年说着又给凌云一脚,他本还未站稳,又再次被踢倒在地。
两三名小厮屁颠屁颠跑过去,对他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倒在地上,凌云的双手紧握,指甲深陷手心传来阵阵火辣的疼痛,但这般疼痛对于此时的羞辱根本不值一提。
凌云在心中提醒自己,忍!忍一时风平浪静。不然一定会被打的更惨!
片刻后,一名小厮回头谄笑着看向锦衣少年道:“二公子!我们已经把这条狗打服了,还有什么吩咐没?”
锦衣少年看到凌云紧握的双拳,嘴角一掀,“真的服了吗?”
说着,锦衣少年将手中折扇缓缓收回,继而道:“狗呢,必须要打老实,不然的话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在背地里狠狠地咬你一口。所以,继续!”
冷漠的话语落下,几名小厮谄笑着应是,旋即转过头一脸张狂与不屑地看向凌云,其中一人一脚踩在凌云头上,嘲讽道:“你这个废物,早就该死,如今还活着也只是浪费粮食罢了!如今爷几个就让你解脱吧!省得再出来碍眼!哈哈哈!”
脸上传来鞋底的冰凉,却让凌云觉得火辣辣的,心中的怒火早已冲天。
“他玛德!忍!忍你麻痹!”心中怒吼一声,凌云一把掀开那人踩在脸上的脚,趁着那人狂笑嘴巴大张,一口血痰吐了过去,刚好落入他嘴中。
笑声戛然而止,那人脸色瞬间变为猪肝色,一手抠着喉咙想要呕吐。
另外几人见凌云居然敢反抗,立即阴沉着脸冲了上去。
“玛德,老子忍够了!一个个狗仗人势的渣滓!老子今天就算是被打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怒吼一声,不管背后那两人的攻击,凌云冲向那名正弯腰呕吐的小厮,对着脸就是一拳砸下。
咔嚓!
一声脆响,那人捂着鼻子惨嚎一声,怕是鼻梁骨都被砸碎了。
旁边几人见凌云突然气势转变,双眼血红,一时间有些发愣,动作也就慢了一拍。
而趁此机会,凌云更是死死抓住眼前之人,对其面部一顿暴捶,三两下便是一片血肉模糊。
“玛德!玛德!让你贱!我让你贱!踩的爽不?我草尼 玛的!”
凌云几乎疯狂的在那人脸上猛砸。
直到此人已经被打的不省人事,一旁的人才拉开凌云,又是一顿更加猛烈的拳打脚踢,但是凌云的狂笑声却未曾停下。
这阵笑声,令旁边包括锦衣少年的几人心间都是发颤,所以下手便更为阴狠。
……
上弦月高挂在夜空中,幽幽的银光斜斜地照在冰凉的石碑上。
石碑上潦草地刻着“凌烨之墓”四个字。
一名长发少年跪在碑前,神色黯然。
“老爹,你在下面可好吗?照你平时那个样子,估计在下面一定混得很不错吧?收了几个小弟?要不我下去当个地下太子什么的,说不定也能快活似神仙。”
“您老人家撒手走了,留下我一个在上面受苦受难,如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做什么事都举步维艰。”
“您老也不说保佑一下我,如今我凌云之名可算是家喻户晓了,但却都是骂名。”
凌云嘴角咧了咧,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透过那幽暗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少年清秀俊逸的脸庞,消瘦的身形显得有些孱弱。
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居然有着些许触目惊心的伤痕,又是淤青,又是血印。
凌云忽然嘿嘿一笑。
“嘿嘿嘿!今天那些王八蛋又找你儿子麻烦了,不过这次我可没丢了你的脸,打我的人中有个家伙才元凝境一阶,被我死死抓住一顿暴捶,砸碎了他的鼻梁骨。保管连他老娘都认不出来。”
“虽然你儿子不成器,如今还不到元凝境,但是怎么说也是经历了四年炼体引元了。这副身体就算对上元凝境一阶也不会弱上多少。”
抬头看了看天,远处的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了。
“时候不早了,老爹,今天就陪你聊到这吧!等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一定带来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鸡屁股来!”
说完,凌云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忽然注意到石碑下有一个光点微微闪烁。
他蹲下身子仔细看去,似乎石碑边缘的泥土中有什么东西被掩埋。
凌云好奇的拨开外面一层的泥土,发现下面居然有一根金色丝线。
凌云拉起丝线,从泥土中扯出一件事物。
仔细看去,居然是一个吊坠!
“这啥玩意儿?”
凌云一怔,因为他的父亲去附近山中采药一去不归,基本上确定是沦为了山中野兽的盘中餐,又或者是遇到其他意外而死。
这个墓便是他为自己老爹挖的衣冠冢,他当时可没见到泥土中有什么吊坠。
那这东西是哪来的呢?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往日老爹也未曾与别人有过来往,而我又每天到老爹墓前,以前从未发现有过这种东西。”
看向石碑片刻,旋即凌云揶揄道:“我说老爹,你不会混成这样吧?亏我还经常给你烧那么多纸钱。好不容易送给你儿子个礼物就是这样的?”
他晃了晃手中的吊坠,只见一根金色丝线中间则串着一块拇指大的如石头般的东西,这外表看起来可不像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我以为您老人家看孩儿过得够凄惨送我个宝贝卖点钱接济一下生活呢!却不想居然是个地摊货,可好歹卖相也好看点啊!”
摇了摇头,凌云说道:“算了,怎么说也是你留给我的东西,我就收下了。”
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石碑,眼前再度回放起他老爹当初带着他偷鸡摸狗,又或者偷看大姑娘洗澡的画面。
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眶,凌云转身离开了此地,只留下了一座孤零零的坟头和一面破旧的石碑。
云岚镇。
天刚蒙蒙亮,镇上的居民却早已开始了忙碌的一天,街道上也早已满是来往的行人。
这时,过路的人们好像都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目光,他们都看向一个从街道角落处走出的消瘦身影。
接着纷纷露出摒弃和不屑的表情,或是撇嘴,或是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而且嘴上也没闲着。
“看,这就是那个废物,渍渍渍!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居然还敢走在大街上,难道不知道自己臭名昭彰吗?”
“哎!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人家可是大天才,四年的时间都无法凝聚元力,这种事有几个人能做到?哈哈!”
“…”
听闻这些话,凌云只是嘲讽的一笑道:“一群傻 逼。”
在四年前他们哪个不对自己鞍前马后,卑躬屈膝,如今却对自己冷嘲热讽,不过是因为那些卑微的自尊心和妒忌罢了!
凌云对这些人的言行举止早就习以为常,心中自动将那些人拉入傻 逼的名单便不再管他们,自顾自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
在云岚镇一个罕有人迹的小树林旁有着一间小屋。
小屋前的草地中间有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柳树。柳枝在微风下来回摆动,弥漫着淡淡的芬芳。
凌云双手放在脑后倚靠在柳树下,双目微闭,缓缓呼吸这清新的空气,一脸的享受。
张开双目,露出那双与其年龄不符的如夜般深邃的眸子,凌云一手取出从他老爹墓前取出的金丝吊坠垂在眼前,静静地发呆。
“在想什么呢?”
忽然,一道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凌云有些慵懒的抬起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棕色的长筒靴。
微微抬头看去,一名美妙少女俏生生地站在凌云面前。身穿青绿色齐膝束腰裙,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白皙的皮肤如羊脂般光滑,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仿佛有水波流转,高挺的鼻梁下粉嫩的薄唇微微向上翘,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宛如一个可爱美丽的精灵。
“呵!这谁家的大姑娘又来找哥哥我了?”
看到来人后,凌云再次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打趣道。
女孩本来带着一脸笑意,一听这话皱了皱可爱的琼鼻,没好气道:“我可是好心来看看你,可你却没个正经。”
凌云嘿嘿一笑道:“谁让咱们家欣月大美女人长得漂亮心地又好。实在忍不住去调戏几句啊!”
女孩哼了一声,故意不理凌云,在另一边靠着树坐下。
少女名叫林欣月,乃是林家千金。年方十五,便已完成了炼体引元,经历凝元结种,步入元凝境五阶的层次。
云岚镇有三大霸主,分别是李家,林家,还有王家。
三家各自垄断了云岚镇近三分之一的生意和产业,是镇上的土皇帝。
三家的家主更是武艺超群,实力深不可测,在云岚镇那绝对是顶尖的风云人物。
三人年轻时在云岚镇落地生根,闯拼出偌大基业,如今拥有了庞大的家族,在镇子上可谓是风光无限。
膝下子孙也个个都是天赋卓绝。
在林家,最受瞩目的便是林家家主林啸天的大儿子,也就是林欣月的父亲,林乘风。不仅因为他本身已是元凝境八阶后期修为,距离三大家主也仅是一步之遥。
还因为他还有一子,比林欣月大上一岁,但实力却已是元凝境六阶,可谓横扫云岚镇的年轻一辈,唯一可与其比肩的便是李家的李江雄和王家的王龙了。
二儿子林文兴和三女儿林婉秀也是实力非凡,皆是元凝境七阶后期的境界。
这三人被众人视作三大家族的接班人,他们之间的强弱也从侧面表现出三大家族的实力强弱。
但目前仅从表面上看,这三人并无明显差距。
过了一会儿,凌云转头发现林欣月眉目间带着一丝忧色,不由得疑惑道:“怎么了?有什么麻烦吗?”
二人算是青梅竹马,但随着年岁的增加,二人皆是情窦初开之时,情感也慢慢发生转变。
虽然二人仍像小时候那样仿佛毫无间隙地相处,但心中各自的地位都已慢慢上升到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林欣月脸色微红,听到凌云的问话,她迟疑了下。
凌云一笑,伸手揉了揉林欣月的脑袋,说道:“啥事儿把林大美女难为成这样?来说给我听听。”
她嗔怪着推开凌云的手,白了他一眼。
随后有些失落道:“再有三个月不到,大比结束的那天晚上,将举行我与李江雄的婚礼。”
话音刚落,凌云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起来,原本吹拂的微风和摆动的柳条也都静止住。
林欣月说完那句话后便不再作声,二人沉默片刻。
“是这样吗?要是在大比上,我把那家伙踹下台,他还会有脸迎娶你吗?”
“可你…”
“我说,咱们相处十几年了,就不能相信我一回吗?将近三个月!这段时间,小爷我一定可以超越那个家伙。嗯,到时候我获得冠军一定有大把妹子被小爷我的英姿迷的神魂颠倒。”
少年站起身,望向天际,嘴角微微弯起一抹笑意。
这般话语落在林欣月的耳中,虽带着一丝痞气,但她却从中听出了无比的自信。
那一瞬间,竟让林欣月有些失神地看着身旁那道消瘦的身影,俏脸微红,心竟然也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心中暗自喃道:“我很开心,看到你现在这样,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怕!”
……
离此极为遥远的星域中,一道金色的光束横跨星空,向着凌云二人所在的龙血大陆飞来。
光束前端隐约有着一个更为闪耀的光点,一闪之下,便越过无数星辰,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座小房,一棵柳树,简单的画面,却带给人一种不一样的美感。
林欣月看着眼前那道带着笑意的消瘦身影,心中闪过骄傲与信任的同时,还有一丝苦涩与不甘。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凌云如此拼搏,如此努力,换来的却是三年的废物之名?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修炼,哪怕练得遍体鳞伤,他也从未有过怨言,每一次见到他,他的眼中总是燃烧着熊熊的斗志。
三年前,凌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踏入修炼之途,却令所有人大跌眼镜,他的修炼进度简直匪夷所思,仅仅修炼一年,别人还处于炼体境三四阶时,他竟已经达到炼体九阶!
那时候的他,风光无限,继承了整个云岚镇的荣耀与希望,大家都认为他将走出云岚镇,成为令人仰望的强者。
也因此,那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巴结奉承凌云。
也许是年少轻狂,那时候的凌云有了如此成绩,确实有些傲然,但即使如此,他却从未主动做过欺男霸女的事情,而且勤奋二字似乎从来就是用来形容他的一般。
但如噩梦般,万人瞩目的凌云居然发现自己无法凝结元力种子,无法成为一名元凝境的元者。
这是多么的可笑?又是多么的可怕?
对于云岚镇上的人们,这当然可笑!凌云白白寄托了所有人的希冀,但事实却只是一个废物!!!
而对于凌云呢?这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可是人都是这样,锦上添花的事儿干的不少,但一旦对方跌入谷底,他们便会立即落井下石!
原本的鞍前马后变成了冷嘲热讽!着变化之大,落在凌云眼中只得一笑而过。
即使如此,他却仍没有放弃!他心中的倔强与对强者的渴望强大到令所有人动容。
这三年来,林欣月和穆雨二人没少来看望凌云,这让凌云原本冰凉的心多出一丝暖意。
而林欣月暗下更是为凌云挡下了不少针对他的人。
作为青梅竹马的玩伴,二人有着非比寻常的默契,有时候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的想法。
“欣月!”
一道呼喊声传来,打断了林欣月的回忆。
转头看去,一名灰衣少年正一路小跑过来。少年长相略显清秀,差不多十四五岁,脸上带着一丝忧色。
“可算找到你了,欣月。”来到两人近前,灰衣少年便呼出一口气,说道。
“林飞哥,有什么事吗?”
林飞乃是林欣月二叔的儿子,比她稍大几个月,也就是她的堂哥,虽然其天赋上比之逊色一筹,但二人关系还算不错。
林飞告诉林欣月,穆雨失踪了!在那之前有人在清风山脉入口处附近见到她。
穆雨是云岚镇的老镇长穆老的孙女,性格活泼开朗,相貌甜美,也是镇上许多少年的追求对象,不过未曾有人真正得到美人垂青。
而穆雨也是凌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在过去三年里也给予凌云不少帮助。
得知此事,凌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可是,你…”
清风山坐落于云岚镇旁,山脉连绵数百里。在清风山脉中隐藏着无数的蛇虫鼠蚁,飞禽走兽,甚至还有更加强大、残暴的元兽。
当然,有危险自然就有机遇,清风山人迹罕至,所以元力充盈,在此情况下灵药便孕育而生。
所以清风山成了冒险家们猎杀元兽,收集灵药的宝库,导致争斗不断。
也因此,林欣月看着凌云有些为难起来。毕竟她知道凌云的性格,可又担心凌云在清风山脉中遇到危险。
就算她元凝境五阶的实力也依然只能自保,若是以凌云此时的实力更是危险。
凌云忽然咧了咧嘴,露出一丝坏笑的样子,上下打量着林欣月道:“怎么?小妞?担心本大爷会有危险?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你…”林欣月见凌云这样,一时间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闻言,凌云嘿嘿一笑道:“放心吧!凭我这副身体,普通野兽还伤不了我,如今正是白天,大多数元兽还在栖息于巢穴中,偶尔碰到几只想必以你的实力也能对付,我给你一次护草使者的机会,不用谢我。”
林欣月一阵白眼,亏得她还顾及凌云的情况,没好气道:“谢你个头!我管你去死,你被元兽吃了才好!”
凌云只是嘿嘿笑了笑,林欣月抬起小手扶了扶光洁的额头一脸无奈。
“那么久以来,你都还没有一样趁手的兵器呢吧?”
林欣月忽然问道。
凌云点了点头。
“喏!”
忽然,林欣月手上所带的银色戒指微微一闪,只见她纤细的小手中多出一把银白长剑,然后将其递到凌云面前。
见状,凌云一怔,接了过来。
目光扫过手中长剑,其约四尺长,剑身上刻有道道纹路,感觉并不重,但握在手中却很有质感。
长剑在阳光下反射出道道寒光,可见其锋芒毕露。
“那个…”刚刚还在调侃林欣月,如今对方却送自己这把锋利的宝剑,饶是脸皮够厚,凌云还是有一丝尴尬。
不过林欣月见其窘状,抿嘴轻笑一声,“好了,居然还跟我不好意思了。这是原本打算作为送你的生日礼物,只不过提前拿出来了。不然等会儿进了清风山你打算赤手空拳对付那些野兽吗?”
感受着长剑上传来的冰凉感,凌云心中却是一暖。
以二人的关系,凌云没有矫情做作说什么客套话,有些东西是用行动证明的。
将长剑背在身后,凌云笑道:“走吧!我们出发!”
至于林飞,则是很识趣地回去了,不论是清风山脉的危险,还是眼前二人的关系,似乎他都是多余的…
……
在一座山腰上的树林中,一名少女正没命的向前跑,在其身后有几道飞快移动的黑影追逐。
两方的距离在慢慢的拉近,那名少女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影子,银牙紧咬着再度加快了脚步。
她试着大喊救命,希望有人能来救她,不过可惜的是,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人会出现。
忽然间脚下一滑,少女不知被什么绊倒,滚到了山腰上一个洞穴中,不省人事。
……
周遭满是粗壮的树干,一道道金色光束从树与树的间隙中射下,空气中则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
凌云背着长剑,与林欣月并肩走在山间的树林中。
“也不知道小雨怎样了,真是的,又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还这么乱来。”
二人在清风山脉中转悠半天了,可一路上满是数不尽的野兽和一些低阶元兽,却未见有穆雨的身影。
林欣月虽然嘴上在埋怨,可心里还是很担心穆雨的安危。
凌云耸了耸肩,目光则是在四周扫过,说道:“那丫头疯了那么些年了,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快找她吧!这一路上我算是见识到了清风山脉的危险了,那些野兽多的让人毛骨悚然。”
要知道,如今还是大白天,却有如此之多野兽与元兽出没,而它们本身大多都是夜晚出没,可想而知,这清风山脉中是多么的危险。
时至正午,头顶上的太阳光照在身上火辣辣的。
“夏天快到了,天也越来越热了。”
擦了擦汗,一阵微风吹过,好不舒爽,于是凌云随口说了句。
“要是风再大点就好了。”
就像是回应凌云的话一样,一阵狂风突然来袭!差点把凌云二人掀翻,山上的树木草丛都在疯狂的摇动着,山间的鸟兽飞禽都被惊吓的四散逃逸。
二人抬起头,稚嫩的小脸上布满了震撼之色。
整个清风山的上空乌云密布,在空中出现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漩涡中雷电交加,只见一道金色光束一闪而逝,光柱前端似乎有个金色小点,但看不清是什么。
光束失去踪影,则乌云与漩涡也都随之消失了,清风山中也重新吹动起了清爽的微风,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二人。
……
哗啦啦~
远处不断地传出清脆的溪水声。
视线拉近,阳光透过网罗密布的枝叶,在水面上印出一个个金色光轮。岸边则是三三两两色彩缤纷的花草。
在草地上,躺着一个纤细的身影。仔细看去,这是一名少女。
少女约莫十一二岁,一身黑色束腰短裙,脚上则是一双黑色筒靴。那精致小巧的五官,犹如天使般恬适可爱。
两条金色马尾辫此时静静的躺着,一阵微风吹过,金色马尾竟灵动的飘舞起来。稍显凌乱的刘海下,少女的双目闭合着,乌黑修长的睫毛似乎随着她的呼吸如同羽毛般轻微抖动着。她像是一只熟睡的小猫,惹人怜爱。
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飘飞在花丛间,不经意间飘落在了少女的脸颊上。
片刻后,少女修长的睫毛忽然颤动了几下,那停留在少女脸颊上的蝴蝶被惊飞。双眼缓缓张开,那一对水灵的黑色双眸便显露出来。
坐起身,少女揉了揉小脑袋,有些疑惑的环顾四周。
“奇怪,这里是……”
少女纤细小手在眼前轻轻滑过,在少女的面前,居然出现了一面半透明的屏幕。
少女在屏幕上点击几下,然后屏幕上便出现一个图案,看起来像是一片山脉。
“我……我记得我是在热带森林里,如今居然身处山脉之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少女满心疑惑时,一阵低吼声传来。
“嗷呜~”
转过身,少女看到两条野狼在她面前低吼,目露凶光。
“哎?两条大黑狗!”
少女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明亮的眸子清澈如水,嘴上奇怪的说了一句。
话音一落却见两条野狼一下扑了上来。
“好像两条大黑狗不太乖哎?”
少女抿嘴一笑,只见其从腰间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方块,然后指尖轻点。
方块竟然瞬间变为一把长度接近少女身高的大炮。长炮通体金色,炮身之上可有龙纹,而炮口处则像是一头张着大嘴的神龙。
炮身上端有七个凸起的方格,七个方格分别对应红、黄、蓝、绿、金、白、黑七种颜色。
偌大的长炮,在少女手中似乎像是没有重量似得。
身材有些矮小的少女手中抱着长炮,这看起来反而有些滑稽的可爱。
少女按下绿色方格,接着扣动扳机,炮口龙头的双眼绿光一闪,一道绿色光束激射而出,缠在了野狼身上。绿光隐去,显现而出的则是粗壮的树藤。
两条野狼龇着牙嘶吼着挣扎,但是树藤捆绑的禁,它们怎么扭动着身体也无法挣开。
“嘿嘿,想咬我?没门儿哦~你们俩老实会儿吧!”
少女没管一旁的野狼,手指轻轻戳着自己的脸蛋,歪着头思考,嘴中嘀咕道:“奇怪哎!明明我记得我是在亚马逊森林里,咋过了一夜就来到这里了。”
“嗷呜~”
“真是的,你们安静会儿,没看我在思考嘛!好烦呃……”
少女的声音忽然一滞,因为她看到,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走出了一道身影。
仔细看去,这是一个狼头人身的怪物,皮肤光滑犹如木石。只在胸口处有一撮淡红色的毛发,那毛发看起来坚如钢针。
狼人的四肢比起野狼要宽大肥厚,特别是前肢,双掌上这突出两寸长的利刃!那是它的爪子。
那双腥红的双眼紧盯着少女,鲜红的舌头蠕动着舔过自己的嘴唇,样子有些狰狞。
少女乍一看狼人模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哇!这是啥怪物?金刚狼?”
不过狼人可没有回答她,只见它后肢猛地一蹬地面,整个身躯飞快的接近少女。
“哎哎!连你也想欺负本小姐吗?”
狼人一爪拍向少女,她没有慌乱,手指在身前一点,一道透明屏障刚好挡在狼人爪前。
嗤!
一道轻响发出,接着少女眉头微皱。
却见狼爪并未拍下,而是被一支羽箭射中,打偏在一旁,腥臭的鲜血从伤口处涌出,狼人捂着自己的爪子惨嚎。
还未待她疑惑,眼前便是一花,一道纤细身影便出现在少女身前。
她回过头来看了少女一眼,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看到来人的样貌,少女先是忍不住喃喃道:“好漂亮的大姐姐……”
然后她摇了摇头,回答道:“嗯,没事呢!多谢姐姐出手相救。”
来人自然就是林欣月了。
至于凌云现在才从一旁的树林中跑了出来,嘴上苦笑一声。
“你突然跑那么快,我差点没追上。”
看到草地上居然绑着俩野狼。
“怎么?小雨不在这边吗?”
凌云走到林欣月身旁,奇怪道。
随即那有些愕然的目光停在了少女身上,看到眼前这可爱的少女,还有那中柔弱无辜的眼神,让他忍不住有种想要呵护的感觉。
失神了一瞬,凌云回过神来,旋即摸了摸下巴点着头说道:“咦?这谁家小姑娘?渍渍渍,不错!美人胚子,长大了绝对是祸水。”
闻言,小丫头冲他做了个鬼脸,说道:“你才是祸水呢!”
林欣月白了凌云一眼道:“去你的,正经点,也不看人家才多大就乱说。小雨似乎没在这。”
嘿嘿一笑,旋即凌云的目光转向狼人,“这是啥玩意?”
“或许是变异的元兽吧!”
闻言凌云咧了咧嘴道,“让我来试试它有多少力量。”
感觉对方身上传来的微弱波动,差不多只是黄级一阶的元兽,凌云舔了舔嘴唇,凭他的力量,应该还是可以对抗一二的。
平日里都是被一群人欺负,如今面对一头实力与自己相差不多的元兽,凌云怎么会放过这个战斗的机会,对于他来说,想找个能够与他实力相近并且单挑的机会,太难了!
“那你小心点吧!”林欣月看出凌云心中所想,
所谓黄级是对元兽实力的一种划分,黄级相当于人类的元凝境,在后则是玄级,地级,天级。分别对应人类的元淬境,元灵境,元形境。
如今这头狼人已经被林欣月击伤了一只爪子,其战力必然大减,也因此,凌云有了机会。
那狼人猩红的双眼由三人身上扫过,当目光触及林欣月是,狼人明显有些畏惧。而目光落到接近自己的凌云时,龇牙咧嘴地低吼一声。
唰!
狼人强壮的后肢一蹬,整个身躯便迅速的来到了凌云身前。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狼爪伸出,带着锋利的长爪,挥向凌云的头颅。
凌云只是一闪身,便躲过了这一爪。
“嘿嘿,我可不是你的猎物,接招吧!”
凌云咧嘴一笑,手中长剑呼的闪向狼人胸膛。
叮!
一生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传出。凌云这突然的一剑,刺中了狼人的胸口。但是却没想到,锋利无比的银色长剑刺中狼人的时候,却被它胸口的淡红色毛发给挡住了。
长剑击在这毛发之上,擦出些许火花。
“好家伙!居然那么硬!”
这一幕令的凌云略微愣神,而那狼人便趁此时再次一爪拍出,那长爪隐隐透出淡淡白光印向凌云的胸膛,那是元力的波动。
见状,凌云连忙抽回长剑,竖在胸前抵挡。那狼人一爪拍在长剑上,剑身受到狼人一爪以及那微弱的元力压迫,撞击在凌云胸膛。
“哼!还真疼!”
这一下力量很大,刚好刺激到平日里被那些人打出来的暗伤。
胸膛上传来的疼痛令凌云闷哼一声,倒退几步。
“这些王八蛋!最好祈祷老子永世不能翻身!不然的话我一定会让你们哭着喊着跪在地上求饶!特别是王虎,你个狗 日的给老子等着!”
凌云想到那个锦衣少年,一时间怒气上涌,心中忍不住骂道。
看到狼人没有动用的那只受伤的爪子,凌云灵机一动,便攻向它那受伤的狼爪。
一剑刺出,刚好点在狼爪上的伤口。
“嗷呜!”狼人吃痛,发出一声嚎叫。
“你算是倒霉,今天就让我出口气吧!”
借此机会,凌云一剑斩出,劈向狼人的脖子。狼人见状,那只完好的狼爪猛然抬起,锋锐的爪子刚好挡住凌云手中的长剑。不过在凌云这全力一击的巨大力道下,长剑最终斩断了狼人长爪。
腥臭的鲜血喷溅而出,不过凌云却巧妙的躲了开来。
只见狼人的肩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凌云转身一脚,将痛叫的狼人踹的倒退几步,紧接着,他再度猛然一步踏出,身形飞跃,双腿弯曲,用膝盖撞击在狼人的双肩之上。
紧接着身体向下倒去,同时,双脚夹住狼人的头部。在身体倒立时,凌云双手撑地,略显瘦弱的腰杆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顺势将狼人甩飞。
狼人身在空中,凌云则接着翻身之力,一个跟斗追上狼人倒飞的身体,双目中精光一闪,一道银色长蛇闪电般划过。
转过身,凌云手腕一抖,甩下了剑上腥臭的鲜血,随后再次将其背在背上。
至于那狼人则有些僵硬地倒在地上,脖子上有着一道细微的剑痕,鲜血不断地从中涌出。
长舒一口气,凌云走向了二女那边。解决了狼人,二人疑惑的目光,便投向了这名奇怪的少女。
无论是她手中奇怪的东西,还是衣着,以及那奇特的发型…
交流上的问题,凌云自然交给了林欣月,简单的交谈后三人开始熟络起来。
不过让凌云二人有些愕然的是,这个少女竟然像是失忆一样,只记得自己叫林雪,今年十一岁,自己怎么来的还有家在哪这些事都不记得了。
而林雪心中则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心中不由得怀念起自己慈爱的父亲,严苛的妈妈,还有啰嗦的姐姐。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来自超现代化时期的地球的她,本身便是一名天才机械大师少女,在认知上比凌云二人强上许多。
她心中思索着如何寻找回家的方法,而且这件事还不能告诉凌云二人,不然会被当成神 经病吧!
“那个,凌云哥哥,月儿姐,你们来这是为了找人是吗?我想我能帮助你们哦~”
林雪的话,让凌云和林欣月先是一怔,随后一阵狂喜。
二人找了许久都未有所发现,之前看到天现异象,以为会在这里碰到同被吸引而来的穆雨,但却一无所获,如今林雪却说可以提供帮助,难道说她知道关于穆雨所在的线索?
第三本:佣兵1929
入坑指南:
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周文从昏迷中苏醒。轻微转了转沉重的脑袋,观察了下四周,自己现在是靠躺在一辆被重机枪打得支离破碎的丰田皮卡车后。
周围都是尸体,有自己佣兵团的兄弟,更多的是叙利亚叛乱武装人员的尸体。
周围静悄悄的,让人感到心悸的静......
自己是个国际佣兵,在国内服役时当过侦察兵,后来竞选特种兵时以微小差距被淘汰。再后来就退役回家,紧跟着就是没完没了的找工作,辞职,再找工作,再辞职。
六年前跟着一个战友到缅甸当雇佣兵,终于发现自己最喜欢的还是当兵。于是就和战友一起加入了一个小型佣兵团,从缅甸到非洲再到了叙利亚......
周文仅仅简单的回顾了一下自己的历程,就感到胸口的疼痛让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在清晨的战斗中,一个原本想来很简单的任务让全团6个人踏上了不归路。
“情报,都是该死的情报失误,”周文低低的嘟喃了一声。
他清楚自己的伤势,右胸被打中,估计击伤了肺叶,头部被火箭筒破片击伤,右腿也中弹。他艰难的用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沾满鲜血的手指把一根烟抽了出来,掏出火机,点燃了香烟。
轻轻的吸,慢慢的吐了一口。
迎头的阳光有点刺眼。
清晨的战斗发生在叙利亚南部的一个叫曼杜卡的小镇边的土丘上,突然的袭击让大家都没有时间交代后事。然后,敌人死光了,自己的兄弟们也死光了。
周文看了看脚旁边横七竖八放着的5个小型通话器,那是兄弟们的装备,也是这个小佣兵团最值钱的装备,这可是德国最新型的GPR-5军用通话器,抗干扰能力强,穿透性极佳。
更具高科技的是太阳能充电电池储电量大,充电时,只要把电池放入通话器背面的充电巢内就可在阳光下充电。
那是在战斗中,自己兄弟还剩两个人时,那个笑起来很阳光,露出白白的一排牙齿的黑人突击手赛班,从其他兄弟身上收集放到自己身边的。
因为自己是团队唯一的狙击手兼精确射手,位置相对靠后,也是最有希望存活的那个人。
现在塞班就俯身倒卧在右前方10米外的一个土堆后,身下的血已经开始发黑,周文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头和胸口的血还在流,已经浸湿了脖子上挂着的佛珠,这颗佛珠是在缅甸的一次任务中偶然得到的,据说是很有些年代了。
他没注意到的是鲜血浸到佛珠就慢慢消失了,而佛珠却在渐渐的透出不知名的光泽。
周文忍痛伸手把脚边的5个通信器都捡起放在胸口,再把自己挂着的那个也取下来,一起放好,就像把兄弟们都抱在怀里一样。
他再次轻轻的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眼皮越来越沉重,在正午的阳光下慢慢坠入了黑暗......
周文在一阵阵颠簸中缓缓苏醒过来,“阿文,阿文,”一个略带沙哑哭音的喊声在耳边响起。
周文慢慢睁开眼,渐渐清晰起来,一个有着宽厚前额,眼泪鼻涕糊在一起的一张脸出现在眼前。
是大成,自己的同学兼好友。周文瞬间记起,但马上脑袋一阵刺痛传来,一股股的记忆像电流般涌入脑海。
“啊,啊,”针刺般的疼痛让周文不禁叫喊了出来。接着又昏迷过去,迷糊中听见大成的哭喊声“阿文,阿文,你醒醒,你一定不要死啊!”
不知过了多久,胸口传来一股舒服的气息,就像小时候躺在在母亲的怀抱中。像漂浮在温暖的湖水上,一荡一荡的让人迷醉,浑身上下忽然暖和起来。
还有种麻麻的感觉,紧接着,一股柔和的气息直冲脑海,脑袋的刺痛感消失了, 潮水般的记忆慢慢让自己清醒起来。
我是周文,民国十八年在山西太原国民中学读初三的十六岁学生。
我是周文,公元二零一八年在叙利亚不幸战死的三十四岁国际佣兵。
两股记忆,两个灵魂,像水乳般交融在一起,毫无间隙。周文瞬间就想起了自己的状况。
周文和好友许大成都是国民中学初三学生,两人都是大户出身,周文家是山西离石县有名的大户。
县城里最大的富源商号就是他家开的。
许大成家是娄烦县首富,家中田产上万,奴仆如云。还专门派个小厮在太原伺候他,典型的公子哥。
学校刚刚放假,许大成被家中的小厮黄三啜串着到城外看军队操演,于是就约周文同去。
周文本是要去在太原兵工厂当管事的舅舅家住几天的。
周文自幼丧母,自古就有见舅如见母之说,所以和舅舅特别的亲。但耐不住许大成的生拉硬拽,只好同去。
结果出城后被黄三诱带到一个山脚拐口,被几名黑衣大汉扑将上来,用麻袋套住头,几下就绑个结实,丢上一辆马车就晕头砸脑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
两人都是未经事的少年,何时见过此等阵仗,在惶恐和不安中,稀里糊涂走了三天。
一路上就只吃了几个黑面馍馍,连撒尿拉屎都被头套着麻袋。
直到第四天,也许是觉得走了这么远,两人也没本事逃回去了,黑衣大汉们也就放缓了看守。
还是套着头,但手脚都松了绑。两人也渐渐醒过了神,知道是被绑架了。
但又不像是勒索赎金的状况,不然也不会走那么远,估摸着这么白天黑夜的赶路,怕是走出几百里路了。
未知的前景最让人感到不安,在渡过了初期的害怕之后,两兄弟的胆气也渐渐生起。
在被解下头套吃食时,相互用眼神表明了逃跑的决心。
民国时期,晋绥地区武风盛行,周文和许大成都是从小就打下了练武的底子。
所谓穷文富武,也只有富家子弟才有练武的物质保障和身体条件。
周文师从的是晋西有名的六合拳高手段天风,六岁到八岁跟着师傅练了两年。
上学后按 照师傅的训练计划每天都勤练不懈。假期还要去师傅家由师傅和师兄们指点一二。
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已经算是武学入门了。
许大成更是了不得,这货好像有点武学天赋,身材比周文略高,学的是北腿功夫。
秉承‘手是两扇门,专靠脚打人’的北派宗旨,加上身高腿长,一条鞭腿使得虎虎生威。兄弟两人切磋武技时,都是许大成占优。
在第五天傍晚,队伍在一个山边休息和进食的时候,两人同时发难,打翻看守在身侧的两个大汉,拔腿就往山上跑。
结果周文慌不择路,从一个小山崖摔了下去......
跑啊,怎么不跑了? 特 么的小命都快跑没了,老子现在就放你跑,你跑得出去吗?知道这是哪里吗?
老子就赌你怕跑不出三里就被狼给吃了,你信不信?信不信?”
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打断了周文的思绪。
现在是清晨时分,周文发现许大成双手被绑,卷曲着睡在自己身侧,没带头套,眼角还有未干透的泪迹。
两人都卧在一辆马车上,赶车的大汉还在骂骂咧咧的不休止。拉车的是两匹马,车不算小,一左一右还有两个大汉坐在马车边上打盹。
车尾也有一个大汉坐在边上,正目光炯炯地打量自己。
“醒了?”车尾的大汉道:“昨晚要不是你这个同伴寻死寻活地保你,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差点儿把你个憨娃给埋了。”
“憨娃呀,我这么跟你说吧,”车尾大汉接着道:“绑架你们不是要勒索赎金,是因为河南石主席发出江湖贴。
说是山西阎老西扣留了他们什么冯大帅,要江湖人去山西抓几个富贵子弟做人质,逼阎老西放人。”
周文听后瞬间就从记忆找到了原由,河南石主席怕就是石友三吧,被后人唾弃的倒戈将军。后来还投降日本人当了汉奸。
那个冯大帅怕就是冯玉祥吧,好像阎锡山是有扣留过冯玉祥这回事,但是什么时候就不清楚了。
什么抓人质救大帅,石友三哪有那么侠肝义胆忠心耿耿,其实就是抓丁。
石友三到河南后大肆收编土匪流寇扩充实力,军队倒是多了,可那些土匪流寇都是没念过书的老粗。
下发来的各种命令文件它认识你,你却不认识它,战斗力也就迟迟无法提高。
那时的读书人可没几个愿意当兵的,招兵招读书识字的是不可能。这货就干脆不要脸了,直接抓。
“我呸!又当婊 子又立牌坊,还特么发什么江湖贴英雄帖,你也配?”周文心里暗暗骂道。
“我们不跑了。”周文说道。想清楚来龙去脉后,周文也当即拿了主意。
这时许大成也醒了,望着周文刚想开口却被周文伸手示意打断,“大成,刚才的你都听到了吗 ?”,周文问道。
“嗯!”
“我们不跑了。”周文伸直了上身坐起来再次说道。车尾大汉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周文没开口,周文也坦然地对视着他的眼睛。
片刻后,车尾大汉又向许大成瞅了瞅,“他听我的,我们是兄弟。”周文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两兄弟别看许大成拳脚略高一筹,但平时拿主意的都是周文。
因为周文学习成绩非常优秀,经常帮助许大成过关各种考试,所以狗头军师非他莫属。
有道是:打架你先上,打谁我说了算。
“有意思。”车尾大汉跳下车,边拍屁股上的灰边说道。
这时山路上坡,马车速度慢了下来,车上的其他大汉都下了车。
“谁特 么的相信你的话,昨晚为了找到你,可把我们害惨了,翻山崖找到天黑才找到,狼怎么没把你给吃了啊?”
“闭嘴。”车尾大汉止住了赶车大汉的絮叨。
不知怎么回事,当他听到周文说不跑了的时候,他就相信了这个少年的话。没有理由,就是相信了。
这少年从昏迷中醒过来后,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好像之前的青涩和惶然突然不见了。
面对自己的是从容和淡定。所以也就相信了他的承诺。
“我信你说的,把话说开了大家也都省点事。”赶车大汉说道。
周文先指了指许大成手上的绑绳,“解开。”车尾大汉命令道,旁边一个大汉过来给许大成解绑。
“我只有一个条件”,周文左手帮许大成扶坐起来,右手高举竖起一个手指。
中指?你没看错,就是中指。
周文一边腹中问候着这群绑匪的各种女性长辈,让这几天遭的罪稍稍出口恶气,一边开口道“我们不问你们要去哪里,也不管你们是谁,但是不用急着白天黑夜的赶路。
我们既然不跑,那就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就睡。我们身体还没长成,这么荒郊野外的赶路,万一生病了,大家都麻烦不是?
钱不是问题,你们不是从我们身上收走了十几个大洋吗?”。
周文和许大成好歹是大户子弟,不带几个大洋都不好意思出门的。
“那特么现在是我们的钱了,你们特么做梦吧?老子……”赶车大汉急急道。
车尾大汉抬手止住了他说话。“好!就这么着吧。知道你们是讲究人,以后跟了石主席说不定还有照面的时候,大伙儿就算结个善缘吧。”
“三哥,别啊,他们……”,赶车大汉刚开口就被车尾大汉一眼瞪憋回去。
“呵呵,以后住店吃饭碰到外人,你们就叫我三哥吧,其他几个四哥、五哥、你们顺着叫,两位小兄弟也报个名吧,好称呼。”
“我叫阿文,他叫大成, ”周文介绍道。
“好,以后咱们对外就称是去进货的行脚商,我是掌柜,你们两个就是伙计,他们几个是车夫和帮闲。”那个叫三哥的说道。
周文这时才闲下心来仔细打量了许大成周身上下。还好,除了脸上有块淤青外其他地方并无大碍。
又略略观察了下四周,发现那个叫三哥的大汉身材比较魁梧,身高怕有一米八的样子,年纪三十上下,短头发,鼻大眼小,但还算周正。
走路脚步沉稳,上身不怎么晃动,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赶车的个子矮小得多,头上裹着分辨不出是白色还是黄色的头巾。是个马脸,昨天被自己一拳就撂倒,所以今天吃了亏要从嘴上找回来。
“稀松货。”周文心道。另外两个大汉一胖一瘦,都是焖屁虫,不怎么开口说话。
一行人当天晚上就来到了一个叫何家庄的大庄子,正好有个驻马店。
还没到门口,一个小二就迎了上来,“各位爷来住店吗?小店有马厩,晚上还有热水洗脚,一人就收20文钱还管饭,进来吧。”小二热情招呼道。
三哥点了点头,带头走进去。小二帮赶车的把马匹卸了车架,牵着马去后面马厩安置。
众人辛苦赶了几天路都累很了,进了大堂发现没几个客人,就放下心来,围着一条长桌子坐下开始叫吃食。
不过十来分钟,小二就端着个大簸箕上来。全是蒸得热气腾腾的白面馍馍,还有一大海碗醋伴萝卜丝,又上了一海碗煮红薯和一盆菜汤,菜汤上居然还漂着几块带着点肥肉的猪皮。
这下大伙满意了,大吃海嚼一番,都夸店主仁义。
周文和许大成都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半饥半饱熬了好些天,要不是怕肠胃不适克制了一番,都能把馍馍吃到脖子眼。
从大堂再往里穿过一道门就是睡觉的屋子,靠墙两边排着两个大通铺,每排能睡十几个人,因为客人不多,自己六人就占了一边,其他客人占一边。
三哥睡在靠门口的位置,赶车的睡在靠窗子的位置,两个焖屁虫一左一右把周文和许大成夹在中间。
周文没有在意那个三哥的小心思,路上已经和许大成简单交流了一下,安抚了他的情绪。大成上床就睡着了,像个婴儿一样悄无声息。
这货就是这样,一旦周文拿定了主意之后他就没心没肺起来。再加上昨晚的折腾,今天又心优好友的伤势,也确实是从内到外都累得很了。想到这里,周文又伸手帮大成拉了拉被子。
周文却没心思睡觉,因为有个重大的发现让周文心神不定。问题出在胸口传来的**感一直没有消失。
昨晚后脑上本来磕碰出一个小洞,早上还在流血,现在摸上去已经基本愈合只是有个结疤。又没吃药,再说又有那种药能让伤口一天就结疤愈合。见鬼了这是?周文寻思道。
他不禁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襟,原来的学生装早在路上被逼着换掉了,现在穿的都是寻常老百姓穿的对襟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立刻被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胸口竟隐现一颗珠子,还微微发着光。“佛珠!”周文差点叫出声来,**的感觉就是从佛珠传来的。
周文伸手去摸,却没有任何感觉,仿佛这颗佛珠是融入在自己胸口的血肉之中。自己另一个时空穿越来的灵魂怕也是佛珠带来的吧,周文如是想到。
他静静的观察佛珠,发现那股微微的发光好像是一种能量。这种能量让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暖暖的感觉,后脑的伤处感觉最明显,甚至有点发热。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把心神透了进去......
眼前渐渐出现了一个空间,六个自己熟悉的东西陈现眼前,“通话器。”周文再次差点叫出了声音,心神一震就退了出来。再次进用心神感受佛珠,很快有又看到了那个空间。
空间有一个立方大小,六个通话器静静的躺在哪里,就像自己的兄弟们。周文的鼻子又酸了。
周文试着把通话器拿出来,盯住其中一个,只是一个念想,突然自己胸口上就出现了一个通话器。这个是属于自己原来用的,周文只轻轻摸了一下就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不知不觉中,眼泪流了出来。佣兵周文的过去,还有兄弟们的面孔,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过。只是一会儿,周文就赶紧收拾心情,现在可不是伤感的时候。
周文又尝试着把通话器送回空间,发现必须放在胸口佛珠周围位置,一个念想就放进去了。演练多次后,终于把思绪转回到了眼前。
现在是民国十八年也就是1929年,未来的历史走向自己是清清楚楚。军阀混战,围剿根据地,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共和国建立......等等都清晰地记得。自己该何去何从?
加入国军?马上就被否定,开玩笑,自己也属于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共和国公民,还参加过人民军队,怎么可能参加国军去打自己人。
但是参加红色军队现在不是时机,目前也不可能平安无事地走到根据地去。
还是先自己建立班底。佣兵团?对,佣兵团,周文思绪一亮,先发展一股小势力,等待时机成熟再考虑其他。
目前就是佣兵团最合适,想着还有6个远远超出这个时代的通话器,心里默默念到:“兄弟们,带着你们打鬼子。”
明确了未来走向后,那么现在先借军阀军队锻炼一下自己的各项技能,寻觅人才,再伺机脱离,回家发展。这就是借壳生蛋。
这第一个人才么......,周文扭头看向了许大成,这货睡得正酣,嘴角露出憨笑,却不知自己的未来已经被某人给归化了,周文心里嘿嘿一笑。
思绪理清后困倦就袭了上来,周文转身沉沉进入梦乡。睡梦中隐隐感觉到身体里像有个小耗子在穿来窜去,暖烘烘的,身心俱爽。
第二天清晨,周文他们早早起床,在店里又买了些大饼和馍就上路了。
昨天一起住店的几个客人也先后几分钟一起出发了。周文看到他们有四个人,没大车,只赶着三头驮满包裹的驴。一看也是走买卖的行脚商。
周文和许大成依旧坐在马车上。风餐露宿好几天了,许大成还在睡眼迷蒙,在一摇一晃的马车上又睡起了回笼觉。
周文却发觉今天自己的感觉有点奇特,好像眼神特别的好,周围景物都不是一般地清晰明亮。路边野花和杂草叶子上的纹路都能看见。
听觉也是和往日不同,几十米外的风吹草动都能清楚传到耳朵。
“这个佛珠怕是不一般啊!”周文寻思道。心里也隐隐感到这可能是昨晚睡梦中,那热烘烘像老鼠一样窜遍全身的气息带来的改变。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清晨的阳光晒得周文也昏昏欲睡。
突然,一种心悸的感觉像电流一样直穿脑门,周文下意识一把拉住许大成,一个翻身,俩人就从车上滚了下去。
紧接着,“砰---砰---”的枪声和“嗖-嗖”的风声从头顶穿过。只听见在后面的几个客商的惨嚎声接踵传来。
熊三大喝道:“遭匪了!快跑。”拔腿就往山边树林里跑。
周文瞬间反应过来,也立马拖着被摔得晕头砸脑的许大成,跟着熊三跑向树林。就听见后面枪声连珠般响起,“嗖-嗖”的子弹从头顶飞过。
土匪的声音远远传来:“站住,再特么跑就全打死。”
后面又一个惨叫声传来,“是那个胖一点儿的焖屁虫。”周文边跑边判断着。
旁边许大成真是被吓傻了,被周文拖着昏昏沉沉跟着跑,脑袋一片空白,眼泪哗哗直流,却是说不出话来。
周文虽然紧张,但是凭经验知道在树林里想要开枪打准自己几人,基本只能靠蒙。边跑还边感受了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感觉竟是出奇的好。
拖着许大成飞奔在树林里,左右穿梭,前蹿后跳,都是灵活无比。速度、灵敏度和身体的协调能力等,都远超平时。感觉比佣兵时期的身体还要优秀。
但是,听到旁边许大成越来越粗重的呼吸,手上也感觉到拖着的身躯越来越沉。而背后枪声和叫骂声一直不断,知道这样下去怕是要糟,就奋力拖着许大成几个大步追上了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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