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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更新:2024-03-05 11: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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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本:噬天龙帝

入坑指南:

灵罗大陆,青玄国,天宝城,姜家!

“我宣布,今年这颗筑灵丹的获得者是……”姜家大长老姜何话声一顿,面带微笑,傲然扫视众人目光不怒自威。

姜家演武场中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众多年轻人摇头轻笑起来。

“大长老真有意思,竟然卖起了关子!”

“呵呵,这颗筑灵丹的主人当然是姜天了。”

“这还用你说,夺得家族比武大赛的头名,筑灵丹不给他给谁?”

“嗯,以他的武学天赋,这本来就没有任何悬念!”

“我也想争夺这颗筑灵丹,可惜没那个实力呀……”

听着众人的议论,姜天淡然一笑,显得极其淡定。

“大家别灰心,只要你们发奋努力,明年同样会有机会的!”姜天面带微笑,安慰着众人。

为了这颗筑灵丹,他准备了整整三年!

三年里,他没日没夜的疯狂修炼,受尽了各种苦头,为的就是在这次家族比武大会上勇夺头名,拿到这颗筑灵丹。

筑灵丹是何物?

这是武者激活血脉灵力,由炼体境跨入筑灵境的必备丹药!

走到今天这一步,姜天并没有什么狂喜和特别的成就感,因为这是他应得的东西。

这是付出三年的努力拼搏之后,顺理成章应该得到的东西。

一路走来的艰辛早就铭刻在他的心里,姜家上下也全部见证了他那近乎疯狂的努力。

这颗丹药最终落在他的手里,可谓实至名归,毫无争议!

姜天的内心十分平静,他面带微笑凝望着大长老姜何,准备迎接这应得的奖赏。

奇怪的是,姜何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用肯定和鼓励的目光回应他,而是眼角微微收缩,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姜天忽然心头一冷,莫名生出一丝不安的感觉!

大长老姜何笑容缓缓收敛,眼神渐渐变得冰冷异常。

他冷冷瞥了姜天一眼,视线一转却落在另一个少年身上,沉声说道:“筑灵丹的获得者是——姜源!”

“呵呵,恭喜天哥……唉,不对!怎么是姜源?”

“卧 槽,竟然不是姜天!这什么情况?”

“怎么会是姜源!我没听错吧?”

听到这个名字,姜天的笑容瞬间凝固。

原本就要向他道贺的年轻人也都神色尴尬,当场震惊了!

“不会是大长老念错了吧?”

“这是家族比武大赛,又不是儿戏,怎么可能念错?”

“怎么会这样,姜源不是有筑灵丹了吗,难道一颗还不够吗?”

“嘘!小声点儿!姜源可是大长老的儿子,被他听到,你们还想不想混了?”

众人议论纷纷,演武场上气氛变得十分怪异。

听到这个结果之后,姜天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以为大长老是在开玩笑。

但姜何那冰冷的眼神和不屑表情却否定了他的想法。

这件事情,绝没那么简单!

“大长老,按照比武大赛的规则,我拿到了头名,这颗筑灵丹不应该是我的吗?”姜天眉头紧皱,沉声问道。

尽管遭遇这惊人的转变,他仍然没有乱了方寸,这句话说得底气十足,姜家众多年轻人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姜天拿到筑灵丹是众望所归的事情,眼前的变化谁都未曾料到,当然,除了姜家那几个长老和姜源之外。

姜何摇头冷笑,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姜天,神色冰冷之极!

众人再怎么震惊,此时也已经明白了什么。

在一阵杂乱而小心翼翼的议论声中,众人纷纷退向旁边,很快便空出了一片场地。

原本被他们围在中间犹如众星捧月般的姜天,一下子变成了孤家寡人,茕茕孑立。

“为什么?”姜天不服,便要问出个原由。

呼!

一缕凉风在演武场上萧瑟卷过,午后的斜阳吐出道道血色余晖,在地面上投出一道长长的身形。

这道影子与众人显得格格不入,平添了一抹苍凉和悲壮。

演武场上鸦雀无声,静至落针可闻!

和姜天一样,众人都在等待大长老的回答。

“为什么?”姜何摇头嗤笑,冷冷答道:“问得好!”

众人屏住呼吸,似都在等待一个重大时刻的到来。

姜何淡淡点头,大声说道:“一个废物,是没资格得到筑灵丹的!”

此话一出,众人彻底震惊!

“什么?废物!”

“姜天资质过人,又拿到比武大赛头名,怎么可能是废物?”

“这个原因,也太勉强了吧?”众人神色各异,但大多数人都持怀疑态度。

姜天可是姜家多少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小小年纪就展现强大的武学天赋,再难的功法一学就会。

别人领悟不出的东西他一看就懂,几乎达到了无师自通的地步。

这样的人如果是废物的话,那究竟怎样才能称得上天才?

姜何的回答无法让众人信服,就算想要打压姜天,也要找个让人心服口服的理由吧?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听到这个回答,姜天摇头冷笑,眼中闪过一道犀利的锋芒!

废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姜何,你身为姜家大长老,就算想为自己的儿子谋取私利,也不至于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吧?”

姜何闻言竟无任何羞愧,反而笑得越发狂放了!

“哈哈哈哈!姜天,你错了!老夫说你是废物你就是废物,这颗筑灵丹就算给了你,也无法激活你的血脉灵力!”

“哼……”姜天摇头冷笑,心中大为不齿,就连许多旁观者也是暗中不服。

“姜何说的没错!”突然之间,长老席上传来一声叹息!

一位白发老者缓缓摇头看着姜天,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瞬间的沉寂之后,演武场上顿时炸开了锅!

“我的天!太伯竟然也这么说!”

“太伯一向刚正不阿,毫不徇私,他说的话肯定是真的了!”

“怎么可能!姜天怎么可能是废物?”众人神色皆变,内心惊讶到了极点。

太伯乃是姜家唯一的太上长老,一生从不说空话!

如果说姜何的话尚有一丝疑点,那太伯的话就完全不容置疑了,就算再不可思议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也不会有人去怀疑。

太伯皱眉道:“姜天,你的血脉的确有些问题,就算有再多筑灵丹,也是无法激活血脉灵力的。”

“什么?”姜天心头一震,整个人如遭雷击!

太伯摇头长叹,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遗憾。

如果姜天能够激活血脉灵性,那该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

以他展现出的武学天赋,哪怕觉醒出最低等的青石级血脉,也大有希望取得不凡的成就。

然而老天却给姜家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武学天赋出众的姜天,竟然是一个废血武者。

不,废血之人简直不能被称为武者!

这种血脉无法融合灵力,终生只能停留在炼体境这个卑微的层次上,就算修炼到死,也只是一个四肢发达的壮汉而已。

而力量再大的壮汉,也经不起筑灵境武者的蹂躏!

筑灵境是什么境界?那只是最低层次的武者啊!

武修体系由基础境和武修四境组成。

基础境就是炼体境,也就是姜天这种境界,只能修炼肉身力量,无法使用任何灵力。

武修四境则由筑灵、开天、揽月、冲阳四个境界组成。

在筑灵境的武者面前,炼体境只是一只可怜的蝼蚁,撑破天也就是一只健壮的虫子罢了。

多么可悲?多么无奈!

尽管心中不服,但姜天知道太伯不会骗他。

“废血?难道我真的是废血吗?”姜天仰天长叹,几乎陷入绝望。

的确,废血者就算吃下再多筑灵丹也没用,因为根本就无灵可筑!

此时此刻,姜天对那颗筑灵丹不再有多少渴望,尽管万分不甘,但作为一个废血者又能怎样呢?

“姜天,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这件事就是……”姜何阴沉一笑,正要说出另外一个消息。

但就在此时,一声冰冷的娇喝响了起来!

“不必了!这件事情,就让我亲自告诉他吧!”一个身穿红色华袍的年轻女子来到了演武场上。

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绝美女子,任谁只要看上一眼便很难忘却!

她有着白皙的肤色,灵动的双眸,樱桃般的嘴唇和挺翘的鼻梁,更有一副凹凸有致火爆的身段。

这个绝色女子他们并不陌生,因为她就是姜天的未婚妻!

她的到来,让众人惊讶不已。

“叶无雪怎么来了?”

“哼!这个时候来姜家,恐怕没有什么好事,我猜……十有八九是来退婚的!”

“不会吧?姜天刚刚受到打击,如果再被退婚的话,恐怕会疯掉吧?”

暮春时节本该十分燥热,但演武场中却冷得可怕。

众人神色各异,演武场中的气氛降至冰点!

尤其姜天,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窖一般,由心而发一股冰冷的寒意,令他脊背都有些发寒了!

“无雪,你怎么来了?”姜天的眼中饱含着无限温柔,但心情却极其复杂。

他和叶无雪从小青梅竹马,很早就订下了婚约,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要成婚了。

但在发生了今天的事情之后,他和叶无雪的关系还能继续吗?

今天的叶无雪大异往常,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开朗,也没有了温柔乖巧和如火的热情。

有的只是冰冷的表情和鄙视的眼神,还有那高傲的姿态。

“‘无雪’也是你叫的?姜天,我告诉你,从现在起我不再是你的未婚妻,咱们的婚约就此解除!”

冰冷的话语从樱唇之中吐出,叶无雪仿佛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神情极其冷漠。

又是一个打击,这个打击对于姜天来说,甚至比刚才那个更大。

“呵呵,这是真的吗……”姜天摇头惨笑,内心无比失望。

“哼!废物就是废物,竟然还笑得出来?”姜何大摇其头,冷笑不已。

太伯则默然叹息,内心闪过一丝不忍。

但不忍又能怎样?

灵罗大陆崇尚武力,不能成为武者,注定只是一个俗人而已。

从此以后,姜天跟叶无雪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的缘分是彻底断了。

“无雪……你说的是真的吗?”姜天摇头惨笑,再次问道。

叶无雪闻言面色一寒,双目之中绽起一道凌厉之色!

曾几何时,她对姜天的溺爱和娇宠引以为傲,但是现在,姜天对她表现得越是眷恋,她就越是不舒服,甚至是恶心。

“姜天,我警告你,从现在起你只能叫我全名‘叶无雪’!不过你最好彻底忘了我,我们以后不可能有任何交集,跟你这种废物有过婚约,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叶无雪樱唇微张,吐出寒冰般的话语。

这个曾经对他百依百顺,如同小鸟一般眷恋的女子,彻底变得冰冷无情了。

姜天的心中刮过一阵寒风,残酷的现实让他那颗火热的心疾速冷却,变得寒冷如冰。

作为废血者的姜天,跟叶无雪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一个是即将展翅腾飞的金凤凰,一个是坠入沟渠的土鸡瓦狗,两者终生都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

“这是以前立下的婚约,想想我都觉得耻辱,我怎么会跟你这种废物有过婚约?”叶无雪一脸鄙视地看着姜天,手指捏着那张发黄的婚书一角,冰冷地说道。

这张婚书,让姜天想起了他的父亲姜鸣。

姜鸣乃是当年的姜家家主,而姜天也是名噪一时的少年天才。

那个时候,父子二人何等风光!

但自从姜鸣死后,一切就变了。

不等他细细想完,叶无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现在,我希望你亲手撕掉这张婚约,这也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丝尊严!”

叶无雪小手一抖,发黄的婚书便像一片枯叶般飞了出去。

姜天木然地接过婚书,冷冷说道:“叶无雪,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可以毁掉这张婚书……但你确定你不会后悔么?”

“后悔?哈哈哈哈!”叶无雪闻言气极而笑。

听着姜天的质问,她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眼中充满了鄙夷。

“让我来告诉你吧!”大长老姜何摇头冷笑,蓦然开口。

“无雪小姐已经激活了七品上阶寒晶血脉,放眼整个天宝城也是极为罕见的!”

“七品上阶寒晶血脉!”姜天闻言惊讶不已!

这个血脉等级的确十分惊人,也符合他对叶无雪的预期。

“嘶!七品上阶血脉!”

“我的天!叶无雪竟然是七品上阶血脉!”

“呵呵,她和姜天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演武场上响起一阵惊呼,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刺耳的嘲笑和叹息。

姜何冷笑道:“不仅如此!无雪小姐已经被灵剑学院破格录取,成为今年的新生了!”

“嘶……灵剑学院!”

“我的天!竟然是破格录取!”

听到姜何的话,演武场上再次响起一阵惊呼。

此时此刻,姜天彻底明白过来。

很显然,姜何早就知道叶无雪要来退婚。

叶无雪拥有如此高贵的血脉,又破格入选灵剑学院,将来是要一飞冲天的,跟他这个废血者退婚也是势在必行。

而在失去了叶家这座靠山之后,姜天身上再也没有令人忌惮的东西。

姜天知道,一切皆因血脉问题而起。

灵罗大陆崇尚实力,强者为尊,虽然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哈哈……哈哈哈哈!”姜天摇头冷笑,笑声忽然变得癫狂起来。

看着状若癫狂的姜天,叶无雪脸色一沉,冷冷说道:“姜天,你别以为装疯卖傻就能糊弄过去,这张婚书你撕也得撕,不撕也得撕!是个男人的话就把它撕掉,别逼我亲自动手!”

这冷如寒冰、毒如蛇蝎般的话语不断刺激着姜天,让他渐渐收起了笑声。

“哼,说得好!叶无雪,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这张婚书就算你不让我撕,我也要撕掉它!但是总有一天,你会为今日的所做所为后悔的!”

姜天暴喝一声,将婚书挫为了碎粉!

叶无雪冷冷一笑,心中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不过,姜天那充满仇恨的眼神,却让她心头一颤!

“这个废物,难道真能有翻身的可能吗?”叶无雪瞳孔微微收缩,内心闪过一丝寒意。

但随即她就笑了,笑得无比放肆和快意!

“哈哈哈哈!一个废物也敢放此狂言?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一年之后我在灵剑学院等你来挑战,只要你能战胜我,这辈子为妻为妾、为奴为婢任你驱使!”

叶无雪的话,令整个演武场都震惊了,就连大长老姜何都为之震撼不已!

“好狠辣的女娃!小小年纪就如此决然,难怪能做得出今日之事。”太伯凝视着叶无雪,目光无比深邃。

姜何收起心中的震撼,冷笑道:“无雪小姐千万别这么说,你这么说,万一把姜天刺激得疯掉怎么办?”

话声一落,演武场上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并非没有人同情姜天,但在此情此景之下,姜何的话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太伯摇头叹息目光微冷,正要说些什么,姜天却蓦然开口了!

“好!叶无雪,我姜天今日接下这个约战!一年之后,我要到灵剑学院挑战你!”姜天眼中充满了暴戾,内心热血沸腾。

他的身上充满了强烈的战意,目光无比决然!

“等一等!”叶无雪的脸上浮现一抹怪笑,“你要是输了又该如何?”

姜天几乎是吼着说道:“我要是输了也没有颜面活在世上,这条命随你处置!”

叶无雪一个女流之辈都能说出“为妻为妾、为奴为婢”这种话来,姜天自然更没什么好顾忌的。

如果真的不能打败叶无雪,无法洗刷今日之耻,他再苟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好!依你所言!姜天,记住你说过的话,一年之后我在灵剑学院等你,只是,你真有资格来吗?”叶无雪嗤笑一声,傲然转身便要离开。

“无雪小姐,可否赏光到大殿一叙?犬子姜源,可是对你极为仰慕……”姜何抓住机会,想要讨好这个未来成就不可限量的天才女子。

“没那个必要!对了,多谢姜伯伯告诉我姜天的血脉问题,否则我到现在还被这个废物蒙在鼓里,晚辈在此表示感谢!”叶无雪极其高傲,对姜何的提议没有半点兴趣,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作为灵剑学院的弟子,小小的姜家她已经不放在眼里,姜源的垂青对她来说只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能够配得上她的,也只有灵剑学院那些绝世天才了!

被叶无雪小小的摆了一道,姜何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不过想想姜天的废物资质,他倒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接连的打击让姜天整个人浑浑噩噩,姜何的打压、众人的嘲笑和叹息他已经不在乎了,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一年之后,灵剑学院!

可是,连血脉灵性都无法激活的他,真能做到吗?

“姜天,你怎么了?”

“姜天,你要振作啊!”几个相熟的年轻人红着眼眶,拉着他的胳膊悄声安慰着。

但是姜天却恍似未曾听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演武场。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住处的,他的脑子里有的只是满腔的怒火和恨意,还有那一年之约。

“呵呵……灵剑学院,一年之约……这就是我的宿命吗?”姜天痴痴的笑着,眼中充满了无尽的迷茫。

如果他能够觉醒血脉,这一切当然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恰恰就在于,他的血脉灵性根本就无法激活。

姜何或许会骗他,但太伯却绝对不会骗他。

无法激活血脉灵性,别说一年,就算给他十年,他也不可能是叶无雪的对手。

姜天摇头惨笑,不自觉地将一个小小的物件握在了手里。

这是一颗葡萄大小的紫红色圆珠,是他娘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在他的脑海中,娘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唯一能够寄托思念的就是这颗色泽暗淡的紫红色圆珠。

此珠名为紫玄,但实际上却并没有什么玄而又玄的功效,只是一个普通的珠子罢了。

想起多年之前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娘亲临别时那无奈又不舍的眼神,他的心里便是一阵悸动。

“娘!我曾经发誓,一定要找到你,把你从那些强者身边夺回来,但是……我真的能做到吗?”姜天痴痴地说着。

想到和叶无雪曾经的一幕幕,还有那一年之约,他的心头不由狂躁起来,怒极攻心之下蓦地喷出一口鲜血。

噗!

鲜血一下子喷到了手上,将紫玄珠彻底喷了个遍。

姜天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忽然听到了“咝咝咝”的怪异声响!

“怎么回事?!”姜天脸色一变,凝神观望起来。

咝咝……咝咝咝!

异样的响声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发强烈!

姜天一时有些怔愣,目光落在紫玄珠上的时候,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惊骇!

“紫玄……”姜天刚刚开口便又戛然而止。

紫玄珠赫然悬浮而起,化作一道神光飞进了他的体内!

“怎么会这样?”姜天顿时骇然大惊!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颗平平无奇的圆珠缘何会出现如此异变。

紫玄刚一入体,便出现在他的气海之中,悬浮在丹田上方,爆发出一团灿烂的紫红色光芒!

在紫玄珠的照射之下,姜天感觉五内如焚,一股狂暴嗜血的霸道气息充斥丹田气海,转瞬又涌入经脉,在他的全身游走起来。

这股气息仿佛汹涌的岩浆般狂涌不定,令他的血脉彻底沸腾!

“啊……”姜天惨叫不止,体表瞬间变成了血红之色。

与此同时,一道道诡异气息从他身上轰然散开,令整间厢房摇晃不定。

姜天被一汪紫红色血雾笼罩,一道道紫红色能量在他体表钻进钻出,带出的都是暗红色的杂质,注入的却都是紫红发亮的精华!

院子里忽然刮起一股怪风,一道道天地灵气从门窗缝隙飞进房内,在紫红色灵光的裹挟之下疯狂注入姜天体内。

诡异的状况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好在没有人注意到这偏僻小院中的异变。

半个时辰之后,姜天终于安静下来。

他的身上挂着了暗红色的腥臭污垢,衣衫彻底被打湿,整个房间充斥着一股腥臭酸涩的味道。

此时的姜天,一扫先前的颓丧和苦闷,周身气息变得大异往常!

他的眼中蕴含着一缕异样的神光,犀利之中夹杂着一丝狂暴和霸道!

他的气息,更是变得强大了许多。

紫玄珠入体之后,他的修为从炼体境巅峰一举突破到筑灵境,体内更是多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姜天双手互扣,默默感悟着体内的血脉灵性。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紫玄珠入体虽然让他痛苦的几乎死去,但在坚持过来之后他却惊喜地发现血脉灵性被激活了!

他终于明白,这才是娘亲留下的真正礼物。

然而此时此刻,姜天却没有多少狂喜,反而凝神沉思起来。

“如果这种异变提前哪怕一天,我也不会有今日的遭遇……”姜天摇头轻叹,但是心中却并没有太多的懊悔。

如果真的早一天激活血脉灵性,恐怕他永远都不会看到姜何、叶无雪的真面目!

“姜何,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非但没有沦为一个废物,反而以这种方式激活了血脉。”

“叶无雪,一年之约,你给我等着吧!”姜天双目之中精光暴涨。

这一刻,他的内心充满了火热的力量。

他的武学天赋在姜家年轻人中首屈一指,激活血脉灵性之后,实力提升绝对不在话下。

“筑灵境一层,不知我现在拥有多大的力量?”姜天目光闪烁,嘴角浮现一抹深邃的笑容。

激活血脉灵性之前,他的实力是炼体境巅峰,拥有一千六百斤的力量,在同辈之中已经是独占鳌头。

若无意外,踏入筑灵境之后,他的力量应该能达到三千斤的层次。

但他却觉得,自己的力量很可能比这还要高,但究竟高到什么程度,还需要验证之后才会知道。

姜天准备到院子里找练功石试一试,但一看身上这副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

“好难闻的味道!”姜天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把。

尽管他知道这是体内排出的杂质,是一种好的现象,但还是捏着鼻子一阵干呕。

他以最快的速度脱掉这些衣物,冲进内间的浴盆里痛快地泡起了澡。

“好舒服……”姜天痛快的喊了起来。

忽然之间,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姜天脸色陡然一变,内心涌起深深的惊诧!

一般来讲,激活了血脉灵性之后都会展现出某种血脉天赋。

但很显然,他虽然激活了血脉灵性,但还没有展现出血脉天赋,这让他十分疑惑。

他定了定神,闭起双目内观气海。

紫玄珠光芒略显黯淡,悬浮在丹田上方一动不动,就算用血脉灵力灌注也无法将其唤醒。

在对他的肉身改造之后,紫玄珠似乎陷入沉睡了!

“娘留下的这颗紫玄珠,究竟是什么宝物,为何拥有如此恐怖的功效?”姜天目光闪烁不定,内心涌起强烈的期待。

他期待着下一次唤醒紫玄珠时,能否让自己觉醒血脉天赋。

他隐隐意识到,紫玄珠的功效很可能不止激活血脉灵性那么简单,但究竟如何,暂还无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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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姜天忽然眉头一皱,眼中再次闪过一丝诧异。

他刚刚灌注进紫玄珠的血脉灵力,竟然没有返回出来。

“原来如此!”姜天精神一振,再次将血脉灵力灌注进紫玄珠之中。

很快他便发现,紫玄珠渐渐变得明亮起来,但距离真正唤醒还差的很远。

不过这片刻的消耗,却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他刚刚改造过肉身,体内的血脉灵力相当空虚,如今又被紫玄珠吞噬了不少,已经有些头昏脑涨了。

“该死的!”姜天怒骂一声,倒不是骂那颗紫玄珠,而是骂姜何剥夺了他的筑灵丹。

如果有那颗筑灵丹的话,他如今便能迅速吞服炼化,补充体内的能量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笑了,笑得无比放肆,甚至有些阴沉。

他已经激活血脉灵性,筑灵丹对他来说,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哈哈哈哈!”姜天摇头大笑。

“说不得我还要感谢姜何和叶无雪!如果没有他们做的这些恶事,我恐怕发现不了紫玄珠的秘密!”

姜天摇头冷笑,目光渐渐转寒,周身腾起一股凛冬般的寒意。

刹那之间,浴盆中的热水都变得冰冷起来!

“嘶!”姜天顿时有些震惊。

第二本:将门枭虎

入坑指南:

北方的冬天,冷的彻骨。

北山堡百户所,一座破败的屋子内。

吴年睁开了双眼,呆呆的看着前方。破败的屋顶,布满了裂痕的栋梁,散发着老旧的气息。

看了许久之后,吴年才苦笑了一声,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前世的他是一个国际雇佣兵,精通各种枪械、也学过武功,擅长拳脚功夫以及冷兵器。

这种身份、职业,注定了他只能刀口上舔血。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被一枪击中,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个国家叫大楚国,是封建社会。

他的名字也叫吴年,今年二十岁,是一名军户兵丁,父母双亡,有一个姐姐已经嫁人了。

在楚国创建之初,这个百户所拥有很强的战力。但是楚国渐渐腐烂了,现在百户所就像是一个大的农场。

百户是大地主,其余小兵都是百户的家丁,要帮百户耕田,每年交税很重,军户根本吃不上饱饭,再加上最近北边的蒙元人渐渐强盛,战争的阴云笼罩整个北方,军户逃亡很多。

整个百户所已经破败。

吴年接收了记忆之后,苦笑了一声。“军户啊,真是惨。”

忽然吴年感觉到了一道眸光,他本能的警惕了起来,很快又放松下来。

门口站着一个少女。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蓬头垢面,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冬衣,冻的直发抖。

少女充满警惕戒备的看着他,仿佛是兔子,一副随时都会逃跑的样子。

吴年又是一声苦笑。

少女名叫柳香。吴家父母多年前上山砍柴,遇到小姑娘一问三不知,便捡回来当作是他的童养媳。

只是原主不是个东西,是整个百户所内出了名的酒鬼加烂赌鬼,喝醉酒、或赌钱输惨了之后,性格比暴君还要残暴,回到家对柳香非打即骂。

甚至于原主还动过把柳香卖去妓院,换赌资的想法。

别看柳香现在这个模样,以前可是一个很美的白姑娘。

吴年虽然是个雇佣兵,杀人不眨眼。但对家人、朋友却是极好,为人十分仗义。

穿越是很震惊,但既然事已至此。那便也只能以吴年的身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

这里就是他的家,柳香是他的童养媳,他会好好对待她的。

吴年转头看向门口,微微一笑道:“早啊,香儿。”

柳香却冷笑了一声,说道:“酒醒了是吧?”

吴年苦笑了一声,张口欲言,却无言以对。这酒鬼最大的问题就是,喝醉酒就像变了一个人。

原主喝醉酒之前,除了赌博之外没有别的毛病。

但喝醉酒后,那真是心狠手辣,往死里打人。柳香现在穿着衣服看不出来,衣服下的身体,绝对是百孔千疮。

柳香拖着这样一副身体,每天还要烧火做饭,上山砍柴,还要下地干活,照顾一个烂赌鬼、烂酒鬼。

吴年尽管杀人不眨眼,但也觉得头皮发麻,骂一声,“原主真是个混蛋。”

人死亡只是一瞬间的痛苦,而长期被家暴,则是无尽的痛苦。

“饭我已经准备好了。”

柳香却没有与吴年多说,又说了一声,便放下破帘子,转身走了出去。

“哎。”吴年叹了一口气,然后按照记忆把麻烦的衣服给穿上了。一身破鹿皮衣裳,一条破麻布直裤,用一根粗麻绳系好,一顶泛着臭味的破羊皮帽子戴上。

北方天气寒冷,人们没有南方的汉人穿衣那么讲究。打扮上,其实与那些蛮夷差不多,以御寒实用为主。

吴家有一座破败的小院,出了卧房之后。西边是厨房,东边是柴房和茅房。

吴年呼入了一口冷气,不由皱了皱眉头。虽然屋内也很冷,但是外边更冷。站定了片刻之后,吴年快步往厨房而去。

虽然柳香本人蓬头垢面,但不是她懒,而是天气冷,吴家的条件实在是没有资格烧水洗澡。

他们一个大冬天,一个月也洗不了一次澡。就算洗脸,也是冷水对付一下了,这脸上的油垢,累月积累,好看的姑娘都难看了起来。

柳香干活很勤快,厨房内收拾的干干净净。简陋的厨房内,有一座破灶台。一张垫着一块木头的瘸腿四方桌。

桌子上放置着今天的早饭,两大碗米糠加上一点米做成的米糠饭。

除此以外,没了。

连个下饭的咸菜都没有。

虽说记忆里是有这么一出,但是当吴年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震撼。这是人吃的食物吗?

说句不客气的,现代社会,狗都比这个吃的好。

不过吴年没有说出来,他露出笑容来到了桌子前坐下,想要拉近两人的关系。

“香儿。今天也是织布吗?”吴年抬头问道。

现在是冬天,田不需要照顾。家里头有台老织布机,香儿依靠织布补贴家用。

柳香抬头看了一眼吴年,一声不吭开始吃饭。

她吃的贼香。

吴年又碰了一个壁,有点想挠头。然后也开始吃饭。这米糠就像是刺一样,滑入喉咙,嗓子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但吴年没有嫌弃,尽量的把米糠饭给吃完了。

食物虽然差,但却是能量来源。这大冬天不吃饭,可真的能冻死人的。

“不过这种日子实在太惨了,不是长久之计。我得想办法搞点肉吃。”吃完饭之后,吴年放下了碗筷,看着柳香扭着腰收拾好了碗筷,勤快的去洗碗了。

这没有一点油水的碗,洗起来真是方便,随便刷刷就干净了。

吴年很快就想到了改善生活最快的办法。

打猎。

这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经验老辣的猎人,进了山就像是进了王母娘娘的蟠桃园一样,要什么有什么。

想到就做。

吴年很快回去了自己的卧房,去找弓箭去了。

他走后。柳香收拾好了碗筷放好,然后来到了柜子前,取出了一小包纸包着的东西。

握着这个东西,柳香的小手有点颤抖。小脸蛋上露出了犹豫不决之色,内心极力的挣扎着。

这小包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见血封喉的砒霜。

她想毒死吴年。

哪怕两个人一起死也无所谓。

长年被毒打的怨恨,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但是另一方面,吴家父母对她有恩。是把她养大的人。

这小包砒霜已经买来好久了,但她一直犹豫不决。

“我真的要毒死这个畜 生吗?”

柳香心中十分彷徨。

吴年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之后,一眼看见了挂在墙壁上的弓矢。

记忆之中,这张弓挂在这里很久了。吴父都很少拿着弓去射箭了,更何况他?弓不保养的话,那会坏掉的。

希望这玩意还能用。

他快步上前,把弓矢取下,放在手中查看。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看到弓矢情况的时候,却还是心中一沉。

这张漆黑的大弓,不仅弓弦坏了,连弓身都有虫蛀的痕迹,已经完全报废了。再看箭矢,箭头都生锈了。

这是一个可悲的时代。

大楚国边境废弛,军户们帮着军官们种田,成了家奴了,连开弓射箭都很少了,更何况是守卫边塞,防备异族。

但是另一方面,北边的蒙元人却强盛了起来,频繁进入大楚劫掠,已经成了气候。

“这就是史书上说的,皇朝末年吧,日子恐怕会更艰难。”

吴年甩了甩头,把这些想法从脑袋中甩了出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目前最紧要的是弄一把弓。

方法只有两种,借弓、自己制弓。

吴年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制弓。

身为一名雇佣兵,野外生存是基本的能力之一。如何制作简略的弓箭,也是基本的东西。

有了计划之后,吴年从床底下的箱子内,取出了一些铜钱,他也没有数,揣在怀中便出门去了。

赌鬼是不会放弃财政大权的,吴家原主管钱。

吴年出了卧房之后,便大步往门口走去。却发现柳香站在厨房内一动不动,手里头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他不由奇怪,问道:“香儿。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柳香身子一抖,手中的砒霜差点吓掉了。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回过头来,冷淡的说道。

吴年也没多想,反而觉得应该表现一下。不由笑着说道:“香儿。我今天出门去购买桑木制弓。等弓做好了,我就进山里头打猎。我保证以后我们每天都有肉吃。”

柳香却是不为所动,类似的话,吴年也说过。

柳香曾经也相信过,但是没过几天吴年就会故态复萌。喝酒,狂喝酒,然后打她。

往死里打,就像打狗一样。不,比那个更狠。就算是一条狗,也是看家护院的好手。寻常养狗的人家,一般不会打狗。

她连狗都不如。

柳香想到激动之处,脸上露出了青色,小手却是发白,显露出白色的骨头,她伸出三根发白的手指,冷笑道:“三天,你的话信用最多三天。多一天都没有。我会信你?”

吴年闻言很是尴尬,跟着小丫头片子说话,真是费劲,每一次都是被冷嘲热讽。

但是吴年并不生气。柳香也太惨了,他只有同情、怜惜。

不过多说无益,做到了就有了信用。做不到就是吹牛。肉会有的,好日子会红红火火的。香儿也会白胖起来,美美的。

他笑了笑,大步朝着大门口走去。

“哼。”柳香轻轻的从鼻尖发出了一声冷哼,然后又陷入了挣扎之中,我要不要毒死他?

她的一双眸子中,尽是恐惧之色,死亡并不是那么容易下决定的。她怕啊。

吴年自然不知道自家的童养媳,竟生出了同归于尽之心。

他信心满满的大踏步出了屋子,来到了外头。整个百户所是一个狭小的城堡。

城堡内拥挤的很,空气中散发着各种臭味。城墙已经破败了,有的缺口能过去人。

再加上兵丁的战斗力,其实就是纸糊而已,一捅就破了。

这座戍边的城堡,根本就是荒废了。

不过城堡内最基本的生活物资还是有的。有粮油店、杂货铺、布庄,当然也少不了铁匠铺。

只是这些年打造兵器的人少了,打造农具的人,多如牛毛。

吴年上了街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四周的人都以异样眸光看着他。甚至自动的避开一点点道路,让他先过去。这场景就像是村里的恶霸,横行霸道。

或者也可以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哎。”吴年又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来到了铁匠铺旁边的杂货铺内,对着杂货铺老板老王说道:“老王。给我一块桑木。”

老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身在百户所内经验丰富,他猜出了吴年的目的。也不怕吴年,摇头说道:“我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制弓的材料了。”

“嗯?!”

吴年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这一次真的绷不住了。这一座边塞城堡内的杂货铺,竟然没有制弓的材料卖?

“制弓是需要钱的,有那个钱,人们还不如给自己买点好吃的。没人制弓,我当然就不会进材料了。”老王人老成精,猜出了吴年的心思,冷笑了一声说道。

老王说的实在,结合着吴年的记忆,已经所见所闻。除了柳香的事情之外,他还有一种紧迫感。

这小小的百户所,随时都有可能会大祸临头。

离开了杂货铺之后,吴年开始犯难了。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没有制弓材料,他不可能凭空制作出一张弓的。

木材倒是好办,上山去寻一下。制弓需要的其余材料呢?

“看样子,我只能去借一把弓了。”吴年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

如果可以的话,吴年并不想去借弓。

开口借弓,就跟借钱差不多,借钱还不得低声下气?

但是家里头的情况,不能再拖了。没有弓,不能去打猎改善生活。这家,真不像是家。

吴年很快回到了自己破败的小院内。柳香正在晾晒衣服,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吴年,眸光中泛着冷意。

吴年想起自己夸下海口,不由有些尴尬,主动解释道:“杂货铺没有制弓材料了,我想想去哪里借一把弓。”

“呵呵。”柳香冷笑了一声,瘦弱的身子弯下腰抱起了大木盆,很吃力的放在了堂屋门口。

吴年既尴尬,又很心疼。这瘦弱的身子抱起木盆都吃力,更何况洗衣服了。这些年,她真的是吃了太多苦了。

“哎。”吴年叹了一口气,回去了自己的卧房躺下,在脑中盘算起去找谁借弓好。

柳香不知道何时站在了窗口,仿佛是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盯着吴年。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毒死这个混蛋。

虽然吴年再三保证了,去借弓打猎。但是她不相信一个满口谎言的酒鬼、赌鬼的话。

毒死了一了百了。

“等死了就可以见到爹娘了。”柳香一双眸子泪珠开始打转。她心中的爹娘,就是养父母。

爹娘对她真好,什么好吃的都留给她吃。

以前家里头真好啊。

吴年也注意到了柳香,但没有多想,只觉得尴尬。夸下海口要制弓,却没有兑现,这世界上还有比失言更尴尬的事情吗?

时间过的很快。窗外飘进来了饭香味。

柳香掀起了破帘子走了进来,平淡道:“饭已经做好了。”

她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一双小手紧紧的交叉腰间,握在一起。

吴年不是间谍,注意到柳香有点异样,但却也没多想。

“可能是害怕吧?”吴年心中暗道。他心中怜惜更甚,从床上坐起,柔声说道:“我马上就来。”

柳香转身走了,脚步略显急促,似乎在逃避什么。

吴年穿上鞋子,也起身走出了房子,来到了厨房。

厨房还是那个简陋的厨房,瘸腿的四方桌上,已经摆放好了两碗米糠饭。

柳香已经坐好了,等他来开饭。

吴年刚想打招呼,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忽然僵住了。他鼻尖动了动,脚步也停顿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恢复了自然,从容的来到了饭桌前坐下。

他是个雇佣兵,有时候出任务,会用到非常规的手段。砒霜几乎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普通人是闻不出来的。

但是他的鼻子很灵,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他看起来很平静,但内心却产生了激烈的挣扎。

柳香想毒死他。

从理智来说,他非常理解柳香。面对一个看起来已经是不会浪子回头的烂赌鬼、烂酒鬼,被经常家暴的柳香,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她可能快疯了。

人在绝望的时候,会做出可怕的事情,包括谋杀。

但是从感性的角度出发,吴年又不能接受这个事情。

如果不是他鼻子灵敏,肯定会被柳香毒死,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我应该怎么做?怎么应对这件事情?杀了柳香很简单,只要把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一扭就能断气了。想杀我的人,我通常都会这么做。”

“但是柳香不是想杀我,而是想杀了原主。她不知道原主已经被我取而代之了。”

“我该怎么办?放过她?但是她想杀我。”

吴年内心挣扎,但表面上极为平静。

如果决定要捏死柳香,他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杀人这种事情,他干的极为利索。

柳香也在挣扎之中,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了。但是当她看到吴年那酷似养父脸颊的时候,她内心的柔软就被触动了。

她是被养父母养大的,父母对她有恩。

她真的要杀了这个畜 生,让吴家绝后吗?

双方就这么对坐着,四目相对了片刻之后。柳香忽然以极快的速度掀翻了桌子。

“啪!!”两声清脆的响声响起,四方桌上的破碗落在了地上,珍贵的米粒,与地上的泥土混合成了一起。

“呼呼呼!!!”柳香做完这一切之后,剧烈的喘息了起来。她的眼神之中既有轻松,也有恐惧。

她如兔子一般,速度极快的来到了墙角处,双手抱胸,整个人缩卷成了一团,摆出了一副挨打的姿势,熟练的让人心疼。

她的心中无比的恐惧,无比的凄凉。

尽管已经挨过无数打了,但每当吴年打她的时候,她都会恐惧。肉体上的疼痛还是其次,她已经皮糙肉厚了。

精神上烙印,才是永恒不灭的。

吴年发酒疯的时候,双眸血红,喘息声如老牛,何止对她拳脚相向,甚至有几次把她的头发给扯掉了,甚至有一次弄断过她的左手小手指,直到现在,她的左手小手指也不灵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现在是个残废。

“这个混蛋这么对我,我竟然下不去手?”

柳香抱着自己的胸口,躺在地上瑟瑟发抖,很生气,很生气。气自己怎么这么没用。

吴年长呼出了一口气,浑身都轻松了不少。他不用再做决断了。他当然没有打柳香,只是静静的看着柳香。

这个少女。她快疯了。

但是她下不去手。

真是可怜。

但是一时间,吴年也不知道该这么安慰这个少女。她给他下了砒霜,吃了就会死。

“哎。”吴年长叹了一声,愁的恨不得把自己头上的头发给扯光了。这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呢?

摇了摇头,吴年平静的站了起来,转身回去了房间内。

柳香快疯了,安慰、保证都是苍白的,唯有时间才能渐渐弥合这一切。

他也先冷静一下,睡个觉。今天的事情,太刺激了。

柳香的颤抖也消失了。她奇怪的看着平静的离开了厨房的吴年,以前如果她做了类似的事情,吴年一定会对他拳打脚踢。

但柳香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想,可能是这个混蛋,偶然心情好,所以才不打我吧。

“我以后该怎么办?难道一辈子都要这样下去吗?”柳香很快又颤抖了起来,她脚步踉跄的站起,差点又摔倒了,她扶着墙才站稳,左手残疾的小拇指,在不断的颤抖着。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厨房。

来到小院之后,她找了一张板凳坐下。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那个办法很好。

柳香凹陷进去的眼眶,忽然蓄满了泪水,她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哽咽道:“爹、娘,我想你们了。”

说罢了,柳香带着凄厉,带着憧憬,带着解脱,站起来步履坚定的往院子外走去。

过了不久。隔壁领居家的小孩虎儿,忽然闯入了吴年的卧房。疯狂的摇晃着正在睡觉的吴年,尖叫道:“吴叔,吴叔。香儿姐姐跳井了。”

“啊?!”吴年傻眼了,发出了一声惊叫。弹簧似的静坐而起,陷入了呆滞状态。

“啪。”吴年狠狠的给自己打了一个耳光,火辣辣的疼痛,却没能冲散他心中的悔恨。

我特码都干了什么?

她给我下砒霜,却又不忍心。她快疯了。

对她来说,能解决这个事情的,不就是只剩下了一个办法了吗?

跳井。

我太蠢了,我应该早预料到的。

但是我没有。

吴年一个飞跃下了床,连鞋子也没穿。弯下腰抱起了虎儿,往屋子外发足狂奔。问道:“在什么地方?”

百户所内,不仅一口井。

“在那边的井。”虎儿被吴年勒的有些疼,扭了扭身子,喘息了几声,胖乎乎的手指着前方说道。吴年立刻抱着虎儿夺路飞奔,来到了井旁。

这个时候井旁已经站满了人。

这小小的百户所,平常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这有人跳井自尽,自然轰动了整个城堡。

人们在井的四周围了一圈又一圈,指指点点不已。

“这柳香真是苦命人啊。从小失了父母,遇到吴家夫妇收养,也算是造化,可惜却有一个恶鬼似的未婚丈夫啊。”

“是啊。这孩子可怜啊。吴家夫妇在的时候,她可白胖可爱了。现在看看她的样子,简直让人心疼啊。”

“这怎么办啊?谁下去救人啊。刚跳下去,没准还有救。”

“这么冷的天,谁敢下去?这要是好运救上来了人,也不会得到感谢。反而会被吴年骂一声多管闲事也说不定。如果不好运,救人的与她一起死。而且啊,就算救上来了。没准自己要感染风寒,可能会死人的。再说了,这孩子死了,倒也是一死百了。”

众人说到这里,都是一阵沉默。是啊。对于这个苦命的孩子来说,死了反而是解脱了。

下去救人,反而是害她。

人群中本来有人想救人,但是听到有人这么说,心中也是泛起了嘀咕。

谁家没有个妻儿老父母的?一旦自己死了,全家都得破败了。这下去救人风险太大了。

众人议论的结果就是,等第二天尸体浮上来,再打捞起来吧。这口井死了人,得封盖了。

再开一口井吧。

当众人看到了抱着虎儿的吴年之后,议论声就小了很多了。有人畏惧的看着吴年,有人对吴年怒目而视。

“你小子不是个东西。现在满意了?你这狗杀才,怎么不自己死了。柳香多好的一个人啊,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

“是啊。你小子小心柳香化作厉鬼,半夜来找你索命。”

面对众人的指责,吴年一言不发。他弯下腰放下了虎儿,然后也没个准备,便纵身一跃,噗通一声跳进了水中。

这口井不是窄井,属于大井。跳下去,还能浮上来。

吴年精通水性,却是有信心能把人给救回来。

不过风险当然也有,他的这身子骨虽然年轻,但却喝酒过度,比较虚弱。感染风寒的几率很大。

在这个没有感冒药的时代,感染风寒,可能真的会死人。

但如果不救人,吴年自认为做不到。

没错。柳香是对他下过砒霜,但是中途自己阻止了。而且她的怨恨是原主,不是他。

随着吴年这一跳,刚才或指责吴年,或是畏惧吴年的人们,都是目瞪口呆。

风险刚才大家都说了,这小子真敢下去救人?

但这是为什么?

要说这小子有情有义?这人是他给逼的跳井的。

要说这小子无情无义,这小子又要救人。

这好人坏人全是这小子啊?

“还愣着干什么,去找绳子啊,看情况把人捞上来。”有心善的人连忙大叫了一声,众人手忙脚乱的去找麻绳了。

这口井很大,水也很深。

百户所嘛,军事要塞。一旦被人围起来,就只能依靠这几口深井水来撑着了。

落入水中之后,吴年才知道自己托大了。

这身体太弱了,根本不是他原来的身体。要是他原来的身体,这入水之后,体力、爆发力都很强。

身体进入水中,吴年便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憋不住气。这四周的寒气,就像是针尖一样,刺入了他的身体。他全身的血液,都似乎要凝固了,手脚当即一麻,腿似乎还抽筋了。

在那一刹那,吴年有点犹豫了。这要不要拼命啊?

但吴年只是一咬牙,便睁着一双眼睛继续下潜。水下的视野不好,只能看个朦朦胧胧。

很快吴年便找到了柳香小小的身子。她正竖着漂浮在井的下层,双眸紧闭,脸色铁青,有点吓人。

吴年一个前冲,奋力的潜到了柳香的身边,伸手一勾。勾住了柳香的小蛮腰,奋力往上游去。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柳香身子骨太弱小了,很轻,很轻。就算是吴年这副虚弱的身体,也能很轻松的拽动她。

“呼。”

吴年很快从水中冒出头来,大口大口的呼气。柳香仿佛是个木偶一样,歪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吴年的意识有点模糊了,有一种想睡着的冲动。他吓了一跳,连忙咬破舌尖。尖锐的疼痛,让他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又有精神了。

这时候从空中落下一根粗大的麻绳,吴年眼睛一亮,本能的伸手抓住了绳子,往柳香的腰间一缠,大声说道:“先把她拉上去。”

绳子另一端的人,连忙先把柳香拉上来。然后他犹豫了一下,才又把绳子给扔了下去。

吴年连忙伸手捞起绳子,往自己的腰间一缠。地上的众人一起用力,把他也给拉上来了。

“完了。没气儿了。”

这时候有个人弯下腰来用指间探查了一下柳香的鼻息,脸上露出了悲伤之色,连连摇头。

“哎,作孽啊。”

“柳香几岁来着?好像才十五岁吧。”

“可怜啊。”

众人可怜之余,又回头看着吴年。虽然这小子刚才英勇救人,但结果人还是死了。

这造孽的还是这小子。怎么这小子也不死在井中?二人一起去了黄泉,柳香也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上岸之后,吴年已经虚脱,只顾喘气了。听了众人的话之后,连忙站起来打算冲到柳香身边查看,却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腿抽筋了。

他好不容易再次站起,定了定神之后,艰难的走到了柳香的身边,先蹲下来查看了一下柳香的情况之后,开始了急救。

众人顿时脸色大变,有人斥责道:“吴年,你这个畜 生,竟然亵渎尸体。”

这大庭广众之下,这家伙竟然抚摸柳香的胸脯,亲吻柳香的小嘴?

这特码的简直是连畜 生都不如啊。

他们可不知道什么叫急救,只觉得吴年是在亵渎尸体。

第三本:鉴宝狂少

入坑指南:

“破烂飞!”

“你个龟 孙!”

“老子家卫生纸都被你收干净了,你又弄啥来了?”

“快下雨了,赶紧滚蛋。”

“老子这可没有多余的狗粮喂你吃......”

年过八旬的张怀志,手里摆弄着一堆散落的零件,坏笑着向陆飞喋喋不休。

陆飞打自己红酸枝八仙桌的主意,张怀志明镜在心,就是不点破。

老张头膝下无儿无女,巴不得有人陪自己聊天打屁。

跟老子斗法,你龟 孙毛还嫩的很嘞!

不过很快老张头就收敛了笑容。

今天的破烂飞似乎有些不对头。

别看这小子个子不高瘦骨嶙峋,那张嘴可是从来不饶人。

往日自己出言挖苦,破烂飞早就反唇相讥了。

可今天,这小子靠在门框上,就像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目光呆滞,就像傻子一样。

此时的陆飞,的确有些发懵。

刚才一声闷雷过后,陆飞的脑海中突然多了些东西。

确切的说,是一个人的记忆和灵魂,与自己完美结合。

这个人,同样叫做陆飞。

清末民初,道门天骄陆飞横空出世。

鬼手天工惊天下。

鉴宝本领亘古今。

再加上一身道门玄奇医术,成为当时达官显贵的座上宾。

1914年,袁世凯策划复辟。

为得到洋人支持,搜刮了一万三千余件国宝精品送给日不落帝国希尔翰伯爵。

陆飞伙同十二位江湖义士混上海王号意图劫船。

可惜寡不敌众,迫于无奈炸了底仓,与海王号同归于尽,把国宝永沉南海。

“喂!”

“你小子不会是要翘辫子吧?”

“要死也远点死,可别害老子。”

回过神儿来的陆飞,狠狠瞪了一眼张怀志。

“老东西,小爷永远死你后面。”

见陆飞恢复往日的毒舌,张怀志放下心来嘿嘿一笑。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先死还真说不好嘞!”

“老子这没啥让你收的了,快下雨了,赶紧滚蛋。”

陆飞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

“下雨天留客,你老头八十多年都活狗身上了?”

“天天摆弄那些零碎,少个零件,忙活一辈子也修不好。”

“嗯?”

张怀志摘掉老花镜,一本正经的瞪了陆飞一眼。

“你小子知道这是啥玩意?”

“当然知道。”陆飞一脸的不屑。

“说出个子丑寅卯,老子重重有赏。”

“小爷要是说出来,这张八仙桌归我?”陆飞上前一步说道。

“成交。”

陆飞抹了一把桌子上大小不一几十个零件,开口说道。

“光绪年间,罗马帝国专为神州定制的凤求凰珐琅彩西洋钟。”

“当时价值二十两银子,是满清贵族小姐们出阁的不二嫁妆。”

“啪嗒!”

张怀志惊讶嘴巴张到极致,烤瓷假牙掉在桌子上。

没人知道这一桌子零件对张怀志有多重要的意义。

为了修复这只西洋钟,几十年来,张怀志跑遍了神州各地遍访名匠。

就连天都城钟表巨匠赵佑廷摆弄了一个多小时都没看出门道。

要知道,赵家祖上可是清宫造办处专门为皇家修表的大师赵元德啊。

现在被一个收破烂的少年一语道破天机,张怀志怎能不惊讶?

同时老张头对修复西洋钟又燃起一丝希望。

张怀志颤抖着把假牙重新装上,小声试探着问陆飞。

“能......修不?”

陆飞也看出这对零件对老张头的重要性也不好开玩笑,认真说道。

“少个零件,不过问题不大。”

“能修。”

能修二字对张怀志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

抓着陆飞的手激动的问道。

“小飞,可不敢开玩笑啊!”

“放心,真能修。”

得到陆飞的保证,张怀志瞬间老泪纵横。

“小飞,我那还有一对黄花梨鼓凳,你要给修好了,我一并送你。”

“咝——”

陆飞倒吸一口冷气。

黄花梨鼓凳,那可是真真的好东西。

自己惦记老张头红酸枝八仙桌,跟黄花梨鼓凳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弱鸡,完全没有可比性。

现在市价,品相好的黄花梨鼓凳一只就要四五十万。

要是凑成一对的话,价格还要在原有的基础上溢出一大截。

“此话当真?”

“骗你让我不得 好死。”张怀志拍着胸脯保证道。

罗马帝国老式西洋钟结构复杂。

对于现在的钟表工匠来说,没有原始图纸根本无能为力。

不过对如今的陆飞来说,完全不叫事儿。

桌子上大小齿轮,弹簧,卡簧再加上大小指针一共三十三件。

凤求凰珐琅表壳碎了七瓣,张怀志多年前就已经粘好。

所差的就是把这一堆零件装上去,上好发条让钟表重新转动起来。

说干就干。

首先要制作缺少的那个零件。

陆飞在自己的三轮车上剪了一根一寸左右,比牙签略细一些的钢丝,在老张头的煤气炉上迅速烧红。

接着用两只钳子把退火的钢丝弯成W形状丢进事先用盐水勾兑的稀泥中重新淬火。

反复三次,钢性十足。

这是一只现在几乎见不到的W型卡簧,用于固定一大两小三个齿轮,是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一切就绪,大戏马上上演。

陆飞的修长的手掌在八仙桌上来回拨动几下,所有的齿轮马上按照自己的心意一字排开。

光是这一手绝活,就惊得老张头的假牙再一次掉了出来。

接下来陆飞的动作完全超出老张头八十多年的认知。

只见陆飞左手持表壳,右手抓零件,手速开到极致,一件一件不断的往表壳里塞。

老张头重新戴好老花镜,依然跟不上陆飞的手速,看到的只是残影。

老张头揪住自己的胸口颓然坐在地上,哆里哆嗦地往嘴里倒速效救心丸。

不到三分钟,桌子上就只剩下刚刚制作的W型卡簧。

陆飞用镊子加注卡簧,略微颤抖着把一大两小三个齿轮固定好。

把西洋钟反过来,没有玻璃表壳的阻挡,轻轻松松的把时针分针装上去。

接着反过来,在发条上狠狠拧了几圈。

陆飞松开双手,破损半个多世纪的老师西洋钟滴答滴答重新活了过来。

见到这一幕,张怀志在自己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继而抱着修好的西洋钟嚎啕大哭起来。

陆飞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心中感叹,自己的身体跟那个陆飞天地之差。

真正的实力,连百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

看来强化自己的体质,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重新点上烟,瞟了一眼激动万分的老张头,陆飞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出门。

看得出来,这只西洋钟就是老张头的***。

先让老家伙平复一下心情,至于老张头答应自己的鼓凳和八仙桌,陆飞根本不怕他赖账。

相处一周有余,对于张怀志的为人,陆飞有一定的了解,完全放心。

何况现在的自己,更也需要找个地方好好冷静冷静了。

离开老张头家,刚才还乌云密布的天气,如今已然放晴。

蹬上电动三轮车,陆飞龟速游走在东城区的街道上。

心乱如麻思绪万千。

身体中另一个陆飞惊才绝艳人脉颇丰,在当时混的风生水起。

最后为阻止国宝流失海外与洋人同归于尽,称得上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

可问题来了。

自己是历史考古系毕业的高材生,尤其对近代史如数家珍。

可以肯定的是,历史上对这位天才根本没有任何的记录。

这就有些蹊跷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包烟全部被陆飞消灭,依旧头昏脑涨没有任何头绪。

把最后的烟蒂狠狠丢掉,陆飞举头望天自言自语道。

“罢了!”

“盛世佛门鼎盛,乱世道门应劫。”

“你的陨落就是你的劫。”

“你的时代已经终结,如今太平盛世,祖国已强大如斯。”

“远去了刀光剑影,从此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们共享荣华一世,富贵一生。”

“铮——”

一个奇怪的声音,让陆飞瞬间收回思绪。

“咦?”

“运气不会这么好吧!”

旁边店铺走出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拿着一张写着房屋出租的A4打印纸贴在门上,随手将一袋垃圾丢进果皮箱。

陆飞下了车,毫不避讳的掀开果皮箱的盖子,把刚才那个中年妇女扔掉的垃圾袋捡了出来。

从里面掏出一截一尺多长黑如木炭的树枝上下打量几眼,嘴角微微上扬,随手塞进车厢最底层。

旁边商店买了一包烟,陆飞背着手进了这家门店。

这家店面不算小,足有上百平方。

左边墙上挂着梅兰竹菊四君子,还有几个一尺左右的相框。

地上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狼藉一片,唯一有价值的就是十几只装茶叶的包装纸箱。

刚才丢垃圾的中年妇女,手里拎着笤帚正在打电话,嘴里骂骂咧咧的满是抱怨。

“妈的,气死老娘了!”

“我就说这个孙大福色眯眯的不靠谱,这才租了三个月就他妈出事了。”

“前几天,那龟 孙儿勾搭一个网红,结果那网红他 妈的竟然是闫永辉的马子。”

“对对对,就是跟火涛混的那个闫永辉,外号活阎王......”

“昨天被活阎王捉奸在床,奸夫淫妇双腿全部打折,还讹了孙大福十万块钱才算了事。”

“刚才他老婆来把东西全拉走了,早知道当初还不如便宜点租给电信做营业厅呢......”

张欣说着,打量一下进来的陆飞,一手捂着电话略带嫌弃的问道。

“你有事儿?”

陆飞脚尖踢了踢地上十几个装茶叶的废纸箱。

“老板,纸箱卖不?”

张欣楞了一下,原来是收破烂的。

正巧,面对满地的垃圾,张欣正一筹莫展呢。

“帮我把这里的垃圾处理干净,纸箱还有那些破烂免费送你。”

“墙上这些......?”

“全都不要了,连墙上的钉子都启出来丢掉,一会我再给你买瓶百事可乐。”

十几个纸箱,还有那些没用的破烂,最多也就卖十块钱。

找人清理地上的垃圾,少说也要五十块钱,搭上一瓶饮料还是自己赚便宜。

张欣心中为自己的精明点个赞。

女老板如此“慷慨”,陆飞当然不会拒绝。

两人一拍即合。

店内的凌乱张欣看着都闹心。

简单交代几句,回到自己车上继续跟闺蜜八卦。

空荡荡的房间就剩下陆飞一人。

地上的垃圾暂时不管,墙上的照片是一个矮矬子在茶园的自拍,狗屁价值没有,直接取下来丢进垃圾堆。

梅兰菊三幅立轴扯下来随手丢掉,剩下那副金竹图,陆飞则是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

拂去上面的尘土,陆飞嘿嘿一笑,没想到在这连续捡了两个漏。

这幅金竹图一平尺半左右,平心而论,画功只能说一般。

既没有板桥的神,更没有郑燮的意。

不过陆飞看中的可不是这株金竹,而是上面的款和三枚印章。

落款是娟娟秀秀的草书“美玲”二字。

紧挨着这二字下方有一方印,梅花小篆“宋美龄印”。

有了这方印,哪怕上面画的是一颗苞米,那也是价值巨万。

宋美龄大名,世人皆知。

曾经的第一夫人,百岁老寿星,一生享尽荣华。

她老人家的作品......嘿嘿......

惊喜还不止这一方印,右上角还有一大一小两方印。

大的同样是小篆,刻的是“定远斋主人”。

乍一听这五个字,外行人或许有些懵逼。

但是在行家眼中,这五个字就意味着珍宝的代名词。

定远斋主人是谁?

那是跟爱新觉罗溥侗,皇二太子袁克文,大收藏家张伯驹并称为民国四大公子之一的少帅张学良呐!

张学良寿高百岁,阅宝无数。

能盖上这方印的那都是珍宝中的珍宝,举世公认。

世人都知道张学良和第一夫人交情莫逆,二人晚年在米国还有过多次交际。

第一夫人这幅画上出现这方印,纯属友情客串。

即在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最后那方印多少有些缺德。

介于象形字和甲骨文之间。

左边类似一个“刀”字,右边刻画的干脆就是一个人。

小脑袋,长脖子,细胳膊细腿的象形字。

不明就里的人,倾其一生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在懂行人的眼中,这两个缺德带冒烟的象形字,那可真是牛逼中的战斗机。

这两个字叫做“大千。”

抗战时期,张大千曾经指导第一夫人创作《夕阳残荷图》,跟第一夫人亦师亦友。

所以第一夫人的作品上出现张大千的印章同样并不稀奇。

原本平淡无奇的金竹图,有了这三枚印章的加入,价值倍增。

到现在,保守估计也要上百万。

算是个不小的漏。

看地上的垃圾,之前这里应该是个茶庄。

不过老板肯定也是个外行,否则也不会把这幅金竹图与另外三幅印刷版的画悬挂在一起。

陆飞点上烟,心中感叹。

这幅画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悬挂在市井小店,能保留到现在没有被慧眼识珠的人捷足先登。

不得不说,这,是个奇迹。

孙大福老婆撤摊没有把这幅画带走。

店主张欣更是把这宝贝当做不屑多看一眼的垃圾。

所以说......这,就是命啊!

垃圾转运站就在百米外马路对面,陆飞前后三趟轻松搞定。

半小时后,陆飞喝了一大口张欣送上的冰镇可乐,那真是心飞扬透心凉!

果皮箱得到的那截树枝,陆飞有大用处。

至于第一夫人的金竹图,重点在于那三枚印章。

论收藏还入不了陆飞的法眼,下一站古玩城,找个好买家直接变现。

路过一家运动品牌专卖店,陆飞停下车准备买一只背包,把画装起来。

“站住!”

人行道上突然冲下来一胖二瘦三个少年拦在陆飞面前。

“嗳嗳嗳......”

“这哥们儿......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捏?”

“靠!”

“这不是我们狂拽横,吊炸天的陆飞陆大爷吗?”

“陆大爷您老吉祥......”

“小赵子给您请安了。”

“不是,那个陆大爷.....经年未见,您老怎么改行了收起破烂了捏?”

“这真是......苍天有眼啊!”

“哈哈哈......”

“嘎嘎嘎.......”

三人把陆飞围在中间,出言嘲讽肆意狂笑。

见到这三人,双拳握紧,眉宇间掩饰不住的滔天恨意。

中间的胖子叫赵武,两个瘦子一个叫韩志宇,另一个穿拖鞋花裤衩的叫李明浩。

这三人无一例外,都是陆飞的仇人。

汴梁博物馆每年都会面向社会招聘三个专业人才,待遇从优。

去年秋天,汴梁大学历史考古系应届毕业生陆飞,从几百名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入围最后的十人大名单。

考核科目考古系学生必修的拼瓷。

一大箱子碎瓷片中挑选出一件完整的器具,速度最快的三人直接录用。

对此,陆飞有足够的信心。

没想到却遇到卑鄙无耻最丑陋的勾当。

其他人的碎瓷片最大的不过瓶盖大小,而赵武,韩志宇,李明浩三人的足足有巴掌大。

不到两分钟,这三个狗逼就完成了考核。

这是赤裸裸的暗箱操作,陆飞当场提出抗议。

结果就是两个字“呵呵”。

事后陆飞了解到,赵武是博物馆馆长赵智勇的亲侄子。

韩志宇和李明浩的老爹都是本市大企业家,身家过亿,跟赵智勇私人关系相当要好。

这三个废柴托关系走后门进博物馆上班,无非是为了挂个闲职提高逼格。

为此却把真正的人才拒之门外。

陆飞气血难平,亲自跑到文保局实名举报赵智勇和赵武四人的猫腻。

可惜陆飞经验不足,没有直接证据,反被赵智勇等人反告诽谤。

此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赵,韩,李三家,在汴梁城实力不小。

陆飞一个外地人,跟他们正面硬钢,在局外人看来,陆飞无疑是蚍蜉撼树以卵击石的傻 逼行为。

要不是文保局大BOSS高贺年见陆飞年轻,帮着说几句好话,后果不堪设想。

事情过后,汴梁城跟考古搭边的所有行业,迫于赵智勇的淫威,无情的对陆飞亮起红灯。

名牌大学,历史考古系毕业的高材生迫于无奈,只好继承祖辈的优良传统,向房东借了一辆电动三轮车,开启收破烂的职业生涯。

这一切,全都拜面前的三个狗逼所赐。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过转瞬陆飞便释然了。

以前见到他们,陆飞还要忌惮三分。

现在的陆飞今非昔比,再看这三个混蛋,也不过如此。

陆飞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吐出的烟雾尽数打在赵武的脸上,满是玩味,一脸的鄙视。

“小赵子,请安......可不是这规矩!”

陆飞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赵武。

当初摆平陆飞的实名举报,三家可没少动用关系,欠下不少人情,这都拜陆飞所赐。

赵武三人早就想报复陆飞了,可惜事后却找不到陆飞。

今天在此相遇,那就是冤家路窄呀!

赵武狠狠瞪了一眼陆飞。

“小子,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

“竟然敢去高贺年老 不死那告我们。”

“不过那又怎么样,老子们不用坐班照样五险一金拿着。”

“而你,考古系的高材生却只能收破烂。”

“这,就是差距。”

陆飞拍了拍鞋上的尘土,笑着说道。

“少他妈阴阳怪气的,有话说有屁放。”

“放完了,你们三个狗逼可以.......跪安了。”

赵武上前一步怒目而视。

“妈的!”

“老子找你一年了,你以为你躲得掉吗?”

陆飞瞟了一眼赵武三人,冷哼出声。

“想怎样划出道来,能动手尽量别逼逼,我的时间可是相当宝贵的。”

陆飞的时间的确金贵,要不是这三个狗逼拦路,那副画没准已经变成百万大钞了呢。

李明浩的一只脚踩在车厢上,对满是污垢的三轮车一脸的嫌弃。

“小子,别说没给你机会。”

“跪下来给我们每人磕一个头,然后从老子胯下钻过去。”

“从今往后见着我们叫声爷,之前举报我们那一篇儿就算翻过去。”

“否则,让你收破烂在汴梁城都混不下去。”

韩志宇更是火冒三丈,直接抓向陆飞的衣领。

“老子们站着,你小子还敢在车上坐着,给我滚下来。”

陆飞身高不足一米七五,更是瘦骨嶙峋,韩志宇有足够的把握把陆飞丢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陆飞的左手猛然探出,反手抓住韩志宇的手腕用力一抖。

“忒!”

一声脆响过后,韩志宇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捂着已然脱臼的手腕蹲在地上,彻底失去战斗力。

突然的变故,惊得李明浩和赵武目瞪狗呆,直到韩志宇惨叫才回过神来。

“操!”

“你他妈还敢还手?”

“上,打死他,两条腿全部敲折。”

李明浩挥手一拳用尽全力直击陆飞面门。

不过陆飞的速度明显比他要快得多。

只是一挥手,李明浩的手腕便在陆飞的掌握之中。

接着再一抖,又是一声脆响,李明浩便重蹈韩志宇的覆辙。

电光火石间二人被废,赵武惊讶的嘴巴张大到极限。

做梦没想到陆飞不但狂,还有这么牛逼的武力值。

只是轻轻一抖便让对方脱臼,看似简单,可事实得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哇!

赵武在呆立当场怀疑人生,陆飞可没闲着。

赵武可是罪魁祸首,要不是他和他叔叔赵智勇暗箱操作,也没有后来的那些事。

饶了谁也饶不了他。

陆飞伸手抓住赵武的左肩,单手用力向下一拽,赵武的左手瞬间向根面条一样软了下来。

两秒之后,赵武毁天灭地的嚎叫才激发出来。

刚才还牛逼轰轰的三人一招被秒,齐齐捂着伤处满地打滚。

自始至终,陆飞的屁股都没有离开三轮车的座椅。

脱臼本不算大伤,随便找个中医诊所都能搞定。

其中的酸爽,就算小孩子都能忍受。

赵武三人却鬼哭狼嚎满地打滚,这让陆飞极度鄙视,窜下车狠狠踹了赵武一脚。

再想收拾韩志宇和李明浩,这俩货见势不妙抱着手腕迈开大长腿,一溜烟就没影了。

这一幕被刚刚爬起来的赵武看个真切,心中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全部应验在两个不靠谱的猪队友身上。

妈蛋的!

说好的革命友谊呢?

说好的同甘共苦呢?

都他妈见上帝去了?

太他妈不靠谱了。

操!

这功夫陆飞放弃韩,李二人,一步步逼近赵武。

那凶残的眼神和不怀好意的微笑,吓得赵武四万八千根汗毛全都乍立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过怕归怕,面子不能丢不是。

要是这样就被陆飞吓到,自己以后在汴梁城还混不混了?

赵武一边后退一边冲着陆飞叫嚣。

“收破烂的,你敢打我们,你完了我跟你说。”

“这里是汴梁城,老子有一万种办法收拾你。”

“识相的赶紧跪地求饶,老子没准还给你个机会,要不然.......你,你干嘛?”

“你别过来,君子动口不动手......”

“陆飞你.......啊!”

赵武的威胁不但没吓到陆飞,反倒迎面挨了陆飞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陆飞用了全力,把二百多斤的赵武打的原地转个圈,嘴角出血,半边脸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赵武用完好的右手,捂着火辣辣的左脸,大白天的,眼前尽是璀璨的星辰。

陆飞点上烟瞪了一眼赵武,恶狠狠的说道。

“连你们这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混蛋都能进博物馆上班,这等藏污纳垢的单位,就是给小爷一座金山,小爷都不稀罕。”

“你和你叔叔以为山高皇帝远便暗箱操作肆意妄为,却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早晚有一天暴雷,你们爷们的下场要比小爷惨一万倍。”

赵武慢慢后退,抬手指着陆飞,眼中全是怨毒。

“收破烂的,你他妈给我闭嘴。”

“你就是个收破烂的外来户,你算个什么东西。”

“有种的你别跑,给老子等着,最多十分钟,老子要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陆飞把烟蒂狠狠丢在地上,瞬间暴起。

“妈的,看来小爷还是太过仁慈,既然你嘴硬,小爷今天就成全你。”

陆飞一跺脚,赵武妈呀一声追着韩李二人的方向跑了下去。

陆飞故意发放慢脚步追赶,吓得赵武亡魂皆冒。

左臂脱臼明显限制了赵武的平衡,二百多斤的大胖子跌跌撞撞东倒西歪,活脱就是南极养尊处优的肥企鹅。

跑几步,重心不稳摔一跤。

到十字路口不过五十米的距离,赵武足足摔了五个狗啃屎。

十字路口另一边,见到两个不靠谱的队友的时候,赵武已经是鼻青脸肿满头大包了。

回头看看,陆飞并没有追上来,赵武一屁股坐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王八蛋!”

“你们两个龟 孙儿太没义气了。”

李明浩一脸惭愧,递给赵武一支烟,却被赵武拍在地上。

“赵少,这个收破烂的杂种实在太厉害了,我们也不是对手啊。”

“我们这也是吸引火力帮你突围,没想到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根本不追我们,我们也没办法不是。”

赵武咬紧牙关,送给李明浩一个大大的白眼。

韩志宇重新把烟给赵武点上,赔笑道。

“赵少,接下来咋办?”

“要不我们报警吧,让警察收拾他。”

赵武再次送上白眼,狠狠啐了一口韩志宇。

“报你妈!”

“老子丢不起这人。”

“江湖是江湖了,要是传出去,老子在汴梁城还他妈混不混了?”

韩志宇家中虽然有钱,但是轮人脉可远远不及赵武的叔叔赵智勇。

赵武的话虽然扎心,但韩志宇却是敢怒不敢言。

“那你说咋办?”

“打,打不过。”

“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赵武吸了一大口,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们打不过,总有人能收拾他。”

“这片是火爷的地盘,火爷手下闫永辉欠我叔叔人情,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闫永辉收拾他。”

“噗!”

听到闫永辉的名字,韩李二人齐齐倒退了一步,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赵少,闫永辉外号阎王爷,他出手非死即伤,要不要玩这么大呀?”

赵武冷哼道:“怎么?你们怕了?”

“瞅瞅你俩那揍性,手都被人打断了还他妈瞻前顾后。”

“要是怕了,你俩赶紧滚蛋,出了事老子一个人兜着。”

韩李二人原本有些犹豫,毕竟阎王爷的狠毒实在令人发指。

不过在看看被陆飞打脱臼的断手,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

“干!”

赵武的手机在左裤袋,完好的右手根本够不到。

三人配合着总算把手机掏了出来。

“喂!闫哥,我是赵武啊.......”

就在赵武打电话搬救兵的时候,他们恨之入骨的陆飞那边......出事儿了。

陆飞就是吓唬吓唬赵武三人,真心要收拾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见赵武那丧家之犬的样子,陆飞笑了笑往回走拿车。

刚走了没几步,路边有人尖叫了起来。

“收破烂的,快躲开!”

“躲啊!”

陆飞本能的回头观看,这一看不打紧,吓得陆飞魂飞魄散。

一辆纯白色的保时捷卡宴直直的向自己撞来,距离自己还有不过两米。

卡宴车虽然车速不是很快,那要是挨一下也他妈受不了啊。

“我.....日!”

陆飞爆了句粗口,全力的向右边人行道扑了出去,堪堪躲过这必杀的一击。

陆飞扶着路灯杆想要站起来找司机理论,更惊险的一幕发生了。

那辆卡宴车竟然紧随其后冲上人行道再次撞过来,目标正是刚刚准备站起来的陆飞。

陆飞傻了。

路人甲乙丙丁集体懵逼。

年轻的女孩们惊叫着闭上眼睛。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大罗金仙也无回天之术了。

最惨不忍睹的一幕即将发生,陆飞翻过身靠着路灯杆咬着牙闭上眼睛准备接受死神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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